这位公子身材高大,英俊潇洒,在几个随从的众星捧月之下,显得格外扎眼,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廖明司眼神顿了顿,京城中的王公贵胄,都是相互熟识的。即使不熟络也都见过。面前这位公子,却十分面生。
但奇怪的是,那公子看着廖明司的眼神,竟仿佛认识他似的,面带微笑地拱手行礼道:“阁下,便是少将军——廖明司么?”
廖明司没想到对方会认识自己,急忙也拱手道:“正是,请问阁下是……”
那公子笑笑,没有答话。只低头看看那头栽倒的鹿。叹道:“果然是少将军,如此密林,这鹿踏雪奔跑,一片混沌,少将军居然能够一箭直插进心窝。”
说罢冲着手下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们立刻将鹿抬起来,送到廖明司的脚边。
廖明司看着鹿身上的箭,只见一支箭身乌黑的箭杆插在鹿的脖颈上,已经穿透,铜质的金黄色箭头,露在外面。
廖明司笑笑:“公子也好箭法。”又道:“既然有缘相见,这鹿便送于公子,廖某做东,请公子喝一杯如何?”
那人笑笑,道:“若是平日,少将军不说,我便也要做东的。不过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只是偷空出来玩耍。以后有的是相见的机会,后会有期。”
说罢拱拱手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须臾,在另一侧山路上,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渐渐消失。
兴安有些担忧地道:“长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看他的模样,很是奇怪。若是细作之类的……”
廖明司笑笑:“方才你没发现么?他腰上带着一块金牌。那是本朝封王的时候,赏赐给受封之人的。外地封王,若上京,进城之时必要带在身上,表明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兴安挠挠头道:“小的眼拙,没有注意。”
“也怪不得你,不过是一闪即逝。”廖明司看看天色道:“将鹿腿斩下一条,剔下肉来,留一块给我,剩下的送给父母享用。其余部分拖到军营,再从我这里拿些银两,让兵士们也过过冬至节。”
亲卫们听了急忙道谢,欢天喜地将一头沉甸甸的鹿,拖回到马上。
回到将军府,恰好江童的马车也到了。廖明司将马缰一甩,便疾步上前,亲自扶了江童下来。
江童一双眸子若有其事地看着廖明司,道:“今日少将军怎么回来这么早?”
话中透着疏远的口气,廖明司急忙堆笑道:“打到了一头鹿,专门挑了一块好的腿肉,等你回来围炉烤肉,烧火饮酒。”
“哦,是么?”江童恹恹地转过身,也不管廖明司的殷勤:“今日公务忙碌一天,又累又乏,只想快点歇息了。”
“那就让翠翘烧了水,洗个澡解解乏。”廖明司跟在后面道:“我就在你的澡桶旁边,煨了炉子烤肉如何?”
“不,我想一个人待着。”江童倔强地说,突然站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廖明司道;“不若哥哥去书房睡如何?”
廖明司知道他在恼白天看到的事情,也不敢发作,只陪着笑脸道:“那里好久没进去,整日里没有炭炉煨着,冰窖一样。”
“那为何不在玉华宫多留一刻呢。”江童走进房间,翠翘过来给更衣,看着两人的脸色,急忙瞅瞅跟在后面的兴安。
兴安手里捧着一块鹿肉,尴尬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童一反平日里的温和,甩掉朝服,也不等翠翘递过来衣服,自己拿起襕袍披在身上,一脸不悦地坐在窗户边的卧榻上,不吭声,也不看廖明司。
廖明司见状,对兴安使个眼色。兴安赶忙将翠翘拉着一起出去。
见屋里没了别人,廖明司也不动,立在原地看着江童道:“你是真心的么?”
“我是什么心有什么重要。”江童伸手拿过茶壶茶杯,磕在桌上咚咚作响:“光天化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密到那个地步,又为何要回来呢。若是留在那边,自然有火盆煨着,也不会冷……”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晃,身子突然被拉起来,一个晃神,已经被廖明司压在衣柜门上。
近在咫尺,两处鼻息都相互感受的清楚。江童面色涨红起来,心中跳的仿佛小鹿乱窜。想挣扎一下,手臂却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