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飘进赵府,还未来得及勘察地形,就被挂在一棵树上的八卦镜牢牢定住,动弹不得。
这厢李仲兰见指挥不了纸人,疑窦丛生,又抽出两个纸人,结果依旧被定住。
李仲兰猜赵庭阶在捣鬼,又不好意思亲自查看,只能罢手,在床上酸涩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上朝,李仲兰的目光快要把赵庭阶的后背烧灼出一个大洞,他自己却不知龙椅上赵光义投射在他脸上的目光同样炙热。
赵庭阶却无事人一样,照常说笑,仪态端庄,玉树临风,看得李仲兰那叫一个来气。
因为抓心挠肺,李仲兰连一贯的午休也不休了,每天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宅子里神游,桃花眼小了一半,原本水润的瞳仁也干瘪得像葡萄籽似的,呵欠连天却只是单手撑着香腮发呆。
又一日午后,李仲兰坐在庭院里赏兰,日头大了些,他让侍女将兰花搬到花房里,两个侍女边搬花边闲聊,说那个英俊的侍卫又来了。
李仲兰疑心,问:“什么侍卫?”
侍女笑嘻嘻地说:“隔几天找王管家一次,这会儿应该还在门口跟王管家说事呢!”
李仲兰惊奇地睁大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鞋袜,狂奔到门口,却不敢出门,只把身子掩在门口偷听。
锦言说:“你家公子要督促他晚上早点睡,在他房里燃些宁神香助眠。”
管家唯唯诺诺应着,锦言又说:“这次你克扣家仆薪俸的事暂且不究,若有下次,殿下一定扒了你的皮!”
管家吓得颤声说是。
李仲兰捂住嘴,心中像装了个小雀子,狂喜地跳一通,好不容易捱到晚间,太阳刚落他就抽出纸人,欲再尝试看看赵庭阶的状况。
纸人一如既往石沉大海,李仲兰无可奈何地咬着粉唇,决定亲自去找赵庭阶。
他化作黑烟飘到书房门口,发现门内黑灯瞎火,显然赵庭阶不在,猜测对方可能在自己房内,或者在某个女人的房间里。
一想到此,李仲兰的心尖子又开始疼了,他愤愤转身,欲再寻负心汉下落,却被眼前情景噎得猛灌一口凉气。
但见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八卦镜,有的镜上定着纸人,有的则无,李仲兰向外走了一圈,才发觉他派出去的纸人如此之多,竟然挂满了赵府的各个角落。
该死的赵庭阶也不把纸人拿下来,这不摆明在告诉赵庭阶:我很想你嘛!而且这个想还不是一般的想,是很想哦!看我的想念把你的家都填满了哦!
李仲兰羞愧难当,垂头丧气,以手遮面,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赵庭阶了,身后却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兰儿,你又想见我了?”
李仲兰顿时一哆嗦,逃也不是,留着也不是,赵庭阶却走到他面前,继续揶揄:“你想见我直接过来就好,干嘛还派那么多纸人呢?”
“……”
“你这纸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怎么,这一个月都在疯狂想我吗?”
“……”
赵庭阶忽然一把捏住李仲兰下巴,迫使对方将头高高仰起,然后就着洁净的月光细细欣赏对方的脸庞,边摇头边打趣道:“怎么越发憔悴了,是每天晚上都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李仲兰望着赵庭阶微微斜飞的星目,羞赧至极,挣脱出对方的束缚,就想往外逃。
“兰儿!”赵庭阶在他身后喊道,“你想不想回来?”
废话!当然想!但是他怎好意思说出口!
李仲兰没有回应,脚步却停了下来。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有样东西在我这里。”赵庭阶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
李仲兰回头,双眼圆睁,不解道:“什么东西?”
赵庭阶走近他,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膛,笑道:“你的心在我这里。”
难得庭阶这么不正经,仲兰又好气又好笑,用另一只手劈劈啪啪拍打庭阶的胸膛,笑靥却是如鲜花怒放,再也收不住。
赵庭阶嘴角上扬,任李仲兰敲打,却是抓着对方的手不放,仲兰闹过一阵后,安静下来,抬头仰视庭阶。
夏夜的凉风夹杂着一丝晚香玉的馥郁芳香,让二人鼻尖传递出的火热气息也甘甜无比,李仲兰的呼吸轻轻喷在赵庭阶面颊上,带着兰花的清甜香气,让对方的心跳都快静止了。
赵庭阶捧住李仲兰面庞,慢慢将唇凑了上去,灵舌轻易地撬开贝齿,攫取着甘美的汁液,两人在皎洁的月光下宛若两尊白玉塑像,那么缠绵,却又美好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