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少渊颔首道:“而且,对方也知道‘公子七’的名字,应该尚不知我的身份。现在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凌鹫派,这件事绝对与他们有关。”
御流云不置可否道:“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静观其变。”七月少渊淡淡笑道,“你莫要忘了,查案可是我的本行。那些人应该等不及要上天池峰了罢…”
“你也要去?怎么去?”
“我自有办法。”
“嗯……几时走?”
七月少渊想了想道:“过几日再说罢。”
御流云轻轻抿了一口茶,道:“出门一趟,有些事应该想清楚了罢?”他注视着他的眼睛,道,“那个重阳长老派人来过了,带话说无双堡需要他们的少主。”
七月少渊回望他道:“你也希望我去争武林天下?”
回去无双堡意味着他要承担起振兴无双堡甚至七月族的责任,而他缺少的并非这个能力,而是意愿和决心。
“我是否希望根本无所谓,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也没人逼得了你,重要的是你想还是不想?”
七月少渊沉默片刻,轻轻笑起来,道:“以前我确实不想,但现在,我的想法也许改变了…而且,眼前别人为我们制造了这个绝佳的机会,不去利用的人,那是傻瓜。”
御流云惊讶地看他一眼,淡淡笑道:“呵,那就好。”半晌,忽想起什么,道,“听说你又中了黑煞之毒?”
“无妨。我中毒就跟腹泻似的,过了就没事了。”他挑眉道,“好歹我也跟阎王敌学了那么多年的医不是?下这种不会立即要命的毒,大概是为了逼供之类的,呵呵…可惜呀。”
这身体原是多病,为其父七月越然送往江南,寄在有“鬼医阎王敌”之称的老友狄王阎家,一呆就是几年。直到后来御流云和御流霄的到来…
喝完茶,他起身回房。
要不要告诉他怀袖已经回来了呢?御流云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还是算了…
却说涵墨尘在西厢客房里,足足呆了一下午。他仰躺在床上,望着床帐上绣着的素雅的栀子花,反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越想越较辗转难眠。
他本是心胸开阔之人,想着又直叹自己的较真,只好念着菩提心经以求清心。到底还是累了,念着念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到黄昏。这才想起晚上还要赴宴,梳洗一番,急忙出了门。
斜阳日将暮,晚霞烧天,浮光明灭不定,紫水沉烟。林荫小径,偶有雀鸟盘桓。
涵墨尘静赏着霞光夕阳,走了半天,然后很无语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他心里计较着,这丢面子事小…饿死事大啊…
灰衣人扶墙望天,默默想着。
忽然耳边飘来丝丝缕缕悠扬的琴音。
这才发觉墙后是座雅致的阁院,幽竹环绕。琴音从里传出,时而激昂壮阔,时而低沉沧桑。
涵墨尘不由走近,远远望去。
竹林山间,一袂玄衣渐现,仿佛远离红尘繁烟。黑发微掩,露出一边侧脸。
指下锦瑟无端,空留一柱一弦,似思流年。
涵墨尘想转身离开,脚下却像灌满了铅,半点挪不动。
“墨尘。”七月少渊抬眸,手指轻挑着琴弦。
“七兄…”灰衣人走近两步,又停下,改口道,“七月公子…”
七月少渊望着他的眼眸,道:“还在生气?气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我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他缓缓走下来,玄青色的袖子背在身后,“但除了公子七这个名字,我不曾骗你任何事。”
涵墨尘沉默着。
不欺骗,却也不信任。他不信任他,从头到尾。
“朋友之间,不应有所隐瞒…”
七月少渊一愣,轻叹一声,道:“你跟我来。”
涵墨尘犹豫片刻,还是跟他向主屋走去。
长明灯悬在屋檐下,匾额上三个描金大字『月渊阁』。
“这里是…”
七月少渊微笑道:“这里是我的居所。”他伸手一推大门,脚下倏忽一顿,挑眉道:“何人在此?”眼前黑影一闪,恭敬半跪在面前。七月少渊微微惊讶:“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