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哭累了一抹脸上的泪水,便向后一倒,刚倒下头就枕到了一坨柔软湿滑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
登时哭意全无,一下子坐起来转头望着刚刚枕到的那坨恶心的东西。
眼前之物只有正常男人巴掌大小,蜷缩着像一只小猫,却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它浑身的毛被未干的血糊成红色。
印小桑望着那一坨血糊糊,发现伤口在背上,贯穿它细小的身体。
他经常被村里的少年们捉弄,丢一些死老鼠、死蝙蝠之类的东西在他栖身的破庙里。
印小桑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也是那些少年们的捉弄,仔细看了下这一团血糊糊之后,摇摇头探了口气,便准备拿出去埋了。
印小桑动手想将那团血糊糊提起来,却看见那团血糊糊突然动了一下,印小桑一下瞪大了眼睛,低下头凑近了仔细一看,这团血糊糊正在微不可见地发抖。
既然没死,自然不能将它埋了,但看那伤口的大小,印小桑觉得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心里想着:那今晚便留它在这里,明日若断气了,再把它埋了吧!
印小桑给血糊糊的周围多加了些干草,就挪了一个地方躺下休息,也不哭了,从小到大哪里都能睡,就算有一团将死的血糊糊陪着,他照样能睡着。
第二天,天色刚微亮,处在黑暗与黎明之间,印小桑便醒来了,坐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看了一下旁边的血糊糊。
印小桑看着血糊糊,睁大了眼睛,经过一晚上血糊糊不紧没有死,脏污的皮毛下有微弱却均匀的呼吸起伏,而且它背上的伤口好像变小了!
印小桑没有看错,之前的伤口贯穿整个背部,现在已经小到快要愈合了!
印小桑大感惊叹,他从小到大生活不易便更加的珍视生命,既然上天让自己活下来了,那就要更努力的活下去,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村里好心的人会给他送一些吃食,像馒头之类的,虽是糙糠之食却能果腹。
印小桑拿了一个,就着刚刚打的溪水,匆匆下咽。
李老头一家只有他夫妇二人,妇人身体又在早年间得病,下不了地。
他答应了村里老李头,今天去帮忙收麦,天还没亮就要出发开工了,帮忙可以让他获得几个糙糠馒头,或者一些地瓜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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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开工了吗?”
“小桑呀!你就负责割麦就行了。”
李叔也不客气,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九月的天气还很蒸人,印小桑流着热汗,奋力的在田间挥舞镰刀。
印小桑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要自担生活重担。
李叔夫妇二人也是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能吃苦,结束了一天的劳动,李叔多给印小桑塞了几个地瓜。
印小桑也不客气,毕竟要养活自己,抱着几个糙糠馒头和一堆大大小小的地瓜回他的破庙了。
收获满满,堆好了他几天的酬劳坐下歇息,喝着溪水,仔细在心里盘算,他今天的酬劳可以吃多久。
撇到了一眼血糊糊,登时想起来,还有这一团,貌似还没有咽气,不仅没有咽气,毛皮之下的起伏好像没有先前那般微弱了。
血糊糊身上的血迹已经干透,黑黑的粘在毛发上。仔细一看,血糊糊背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印小桑不禁佩服起来,生命脆弱,轻易之间就会消散,但是有时候也无比的顽强,这团血糊糊在生命即将消散之际,顽强的不肯离去。
印小桑突然觉得它和自己一样,他尚不能行走便被丢在这件破庙里,无人照看,靠着村里人好心的人送来的吃食,才没有夭折。血糊糊顽强的生命力,就像自己一样。
印小桑依旧把血糊糊留在这里,和它一起分享这间破庙,希望它能够醒过来。
印小桑伴着这样的想法渐渐睡去,夜间虫草飞鸟和鸣,明月掠星,浮云清浅。
清晨村里第一声鸡鸣,响彻整个天际,天边一抹白边。
印小桑悠悠转醒,今天没有任何事情,也不要需要给村里人帮忙,麦子收割季,他已经赞了一堆地瓜了,收获颇丰,心情大好。
打了溪水,拿着糙糠馒头,盯着地上那团血糊糊看,边看边吃。
印小桑不知这是什么动物,他以前没有在村里看过这样的,之前看着像猫现在又觉得不像猫了。
印小桑看不出来觉得新奇,给血糊糊也放了个糙糠馒头在它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