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灯笼,于吉在屋外蹲着画符,黑黢黢的符,从门外一直画到院子。
兵刃入肉的闷声过后,间隙不大,门开半扇,抛来粒血淋淋的金珠子。
李纪的状态不太好,或者说,自从传来吕布兵败的消息,他就没好过。
盔甲穿得整整齐齐,若不是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都是白的,于吉差点以为里面拿刀捅自己的是别人。
“还有别的法子取精血么,我现在没那东西。”
李纪撑门上缓了会,
感觉走个路都灌了铅,金丹抽离之后,他才知道这金丹除了让伤势加快愈合和解毒外别的用处。
“只要是人都能…等等,你说你没有?”
于吉瞪大眼珠,随后摇摇头,接着画符,嘴里念叨。
“老道老了经不起刺激,狼君别愚弄老道儿。”
“我没心,不是逗你。”
李纪坐在阶上看他画符,不禁摸摸心口,清晰的痛感仍在,唯独没有心跳。
空荡荡的,李纪都不知自己怎么活着。
金丹一直在胸口浮着,他能感受到,当匕首刺开后没有想象的血流不止时,李纪也蒙了一下。
“啊,惨喽!如果真这样,那老道画这阵法岂不白白惹嫌?”
“怎么就没心呢?”
于吉猛拍脑门,差点蹦起来。
改命数的阵法可不是随便画的,通天地之灵,用道气汇于笔锋而成,光护阵就要损两百年修为。
肉疼啊
要不是看在仙丹到手,谁会想不开干这种傻事。
“都做到这步,你就为他牺牲牺牲,我有一法,可化阴魄为精血,只是能不能成要另说。”
“无妨,总要一试。”
李纪同意的很痛快,但于吉却犹豫了,
“贫道学艺不精,对聚魂一术所知有限…”
李纪挑眉,伸手
“金珠还我”
“不给!”
于吉护着手中溜圆的金珠子,还挺心疼的用袖子擦了擦血迹。
“这可是当年女娲娘娘赐九尾化形的仙丹,凡人吃了都能成仙,要不是九尾狐能自由化形,这粒仙丹怎能落到你手里,暴殄天物啊。”
看于吉两眼放光,馋的跟几个月没进食的野狗一样,就差流口水,李纪翻了个白眼,无声嫌弃。
总觉这老道不靠谱。
李纪虽然对道家玄学不懂,但稍有偏颇就会魂飞魄散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眉微一蹙,李纪转身进屋,现在也只能赌赌看。
“这就是了,尽力而为,我不怪你。”
“诶,来了来了”
眼瞅老道念好几个催眠符都不管用,李纪嘴角抽搐的给了自己一刀鞘,成功晕死。
魂魄分离,取了三魄,安回去的时候于吉手一抖,出了点岔子。
昏着的李纪浑身一震,血从眼里耳里鼻孔嘴里流出,吓得于吉拿来旁边酒囊,喝了大口,猛得一喷。
李纪睁眼腾得坐起,见老道伸着舌头,直扇风。
“靠,你囊里装的酒!”
“水哪儿是这时候喝的东西?”
李纪看于吉爆粗口,拿着酒囊辣的眼泪都彪出来,不禁扯了扯嘴角,随之有些黯然。
“多谢”
李纪扯出脖子上红绳,三枚铜钱滑出来,刚刚魂魄离体时好像能看到吕布。
被绑缚在囚牢里的,愤愤的身影,那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李纪攥着铜钱,拳头发白,有些不甘和…阴鸷。
天道,真的是不可违的么。
旁边于吉也不作怪了,端着精血欲言又止。
多谢什么,谢他帮忙救了个凡人?
李纪拿帕子把脸擦了,突然听到脚步声,一人推门而入,急匆匆的冲到床边闻到一股子酒味。
“李子川,陛下有难你却还有闲心喝酒!”
屋外日头高起,一开门正晃在脸上,李纪领子被拽有点恍惚,刚安的魂儿差点摇没了。
“子龙,你怎来凉州了。”
看旁边于吉没影,李纪暗松口气,揉揉昏涨额头,询问中夹杂疲惫。
“我…唉,调虎离山之计防不胜防,我听信陈宫之言援并州,反而害了陛下。”
说到这,赵云满是风尘的脸上又带些愧疚,李纪所托之事,他没办成,让曹操顺利抄了老窝,他有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