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樨本人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但这样也好,省得他再为这些事烦心。只是我须得多加防备,小心周全些才是。毕竟思思想起了过去的事,她终日哥哥、哥哥地喊着,眼中脸上都是笑意,我不能让她再伤了心。
“小王啊,我问你个事。”医仙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自从他那日怪笑之后,我对他的笑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医仙有何事?”
“你们青铜派怎么回事啊,一群大汉上我这黄花崮要人,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老夫我眼见着要应战,结果你们那个姓……姓同?总之就是你们那个掌门,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脸色那叫一个冷,都要往下掉冰碴子,说是'不欲与那种人再有牵扯',一伙大汉的气势立刻消了,个个都给瘟鸡似的,垂头耷耳地跟在你们掌门身后,灰溜溜地回去了。不是我说,这些年也没听你干过什么坏事啊,你一个副掌门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医仙说话没什么遮拦,但其实没有恶意,这说话方式我听了几日也习惯了,只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说来听听?”医仙双眼一亮,看来他还挺喜欢小道消息。
我一时兴起,干脆满足他想听小消息的愿望:“你看我带着的这姑娘了吗?”
“是,如何?这难道还是个爱情故事?你和柳姑娘难不成不是兄妹,是一起私奔的有情人?”
“这倒也不是,”我故作深沉,“你可听过我们掌门在外的花名?”
“青铜派的掌门名声在外啊,那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多情公子!”
我点点头:“实则不然,其实他一直钟情于我家思思,之所以那般浪荡,只是因为求不得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家思思对他无意,他便终日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可悲可叹一颗痴情的种子就是发不了芽,所以只能放任自己终日辗转于花街酒巷,寄情于风花雪月之事。”
医仙登时被吊起了胃口:“还有这等事?真是新奇,比话本还话本呢!”
“可惜他情根深种,到底不能满足于那些庸脂俗粉,执意要娶我家思思啊,连他手下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参与进来,可思思哭得那个惨,我是她哥,怎么能眼见着妹妹这般难过,所以我就带她跑了,没到路上还撞见了华奇正,思思不幸,遭了横祸,这才到你这来避难了。听您说他不欲与我们纠缠,看来现在是想明白了。”
听故事听得如痴如醉的医仙以手捻胡须,长叹一声:“真是人间多情种,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过往,哎!”
眼见着糊弄过去了,我立刻麻利地逃跑开,听见身后医仙还想问我话,他问道:“不过,你们掌门辗转反侧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这问题怎么解释都奇怪,就当没听见吧!
第43章 我还是无法对她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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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花崮的那段时间,思思很是活跃,好似一尾红鲤鱼终于从杯中跳入了池塘里,全然不同于在青铜派时的样子,终日逍遥自在得很。她与小童抢饭,和守门人唠嗑,帮女弟子捡药,和男弟子赛跑,凡是她所到之处,都能变得热闹起来,好似天生就会让人欢欣雀跃的仙术,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笑出来。连医仙也是,一与思思见面就没了老少尊卑之分,高兴的时候两人好得要穿一条裤子,吵起架来也是幼稚得不行,几次骂对方是大便,一对路过的弟子听见这话,四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医仙倒是一直有意收思思入黄花崮,也从未吝啬于授她医术,思思似乎也在这方面颇有天赋,而且与一个名为方茉的女弟子很是亲近,两人玩得很好。只是不知她那颗小脑袋瓜子里也不知装了些什么,没说留下也没说走,但医术还是照学。
时日久了,医仙就来我面前絮叨,让我与思思一同留下。说实话,我也并非不通情理,就当时来看,让她留在黄花崮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但同样的,我也能理解她为什么没有答应医仙。
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想跟着我。
思思每每见了我,总是笑呵呵的,顶着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肚子里有说不尽的新鲜事,“哥哥”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轻巧又自然,好似她已经喊了许多年,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