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忘渊放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江子焕面前的书桌上。
“有人对赤焰兽下了药。这个是景离他们在沼泽里捡到的,与在瀑布处遇到的那个弟子手中所持应该是一样的。”
“景离送来那弟子我已经替他诊治了,的确是中了摄魂术。可惜,中了摄魂术的人会忘记自己被控制时的所作所为,未能找到什么线索。”
江子焕从怀中拿出谢景离交给他的玉瓶,与桌上的玉瓶对比几下。“此物我也研究过了,无色无味,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凌忘渊又将在沼泽中发生的一切向江子焕细细道来,江子焕听后若有所思,“竟然还牵扯进了沈棠,看样子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那群黑衣人显然是知道沈棠就在万剑宗,才会潜入刺杀。可若他们的目的只是沈棠,为何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剑宗如今人员嘈杂,他们大可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付他。如今赤焰兽出事,景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样其实是加大了他们行事的难度才对。除非……”
“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止一个。又或者,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一批人。”凌忘渊想了想,又道,“这样看来,我更倾向于后者。”
江子焕敛下眼眸,“那群黑衣人是想杀了沈棠,而那藏在背后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试药。”凌忘渊道,“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能够以药物控制神兽,就算是蛊毒也很难做到。恐怕此物是刚研制出来,而那幕后之人又不敢贸然投入使用,便伙同了那些黑衣人,由他提供药物,借赤焰兽试药。而那群黑衣人怕是也极为忌惮沈棠,为了对付他,便也没有拒绝。”
凌忘渊认真地分析着,低头却见江子焕含笑看着他,问,“我说得不对么?”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江子焕笑了笑,拉过凌忘渊的手用微凉的侧脸贴了上去,“我只是在惋惜,你那么聪明,可却有这么多人低估你。”
五圣之中,凌忘渊的蛊圣之名,实则是因为他是上一任蛊圣唯一的传人而得来。加之凌忘渊又尚未继承门派,平日里极少显露自己的能力,修真界中质疑他是否有资格成为五圣的大有人在。
只有江子焕知道,凌忘渊绝非池中之鱼,他展现在人前的能力,还远远未及他的真实实力。
“至少,你一眼就看穿了我。”凌忘渊回答。
墨幽谷的情况远比其他门派特殊,他的确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想法,但唯有眼前这个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伪装全部看透。
“那说明我有眼光。”江子焕笑着道,“不过,就这样也挺好的。你有多好,只有我知道。”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凌忘渊顺势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白玉般的脸上映出一个浅浅的红印,“说正经的,若那人的目的真是为了试药,要是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得不防。你有什么对策吗?”
“按兵不动。”江子焕不假思索。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凌忘渊愿意听到的,他眉头微皱,便又听江子焕说,“如今各门各派看似和睦,实则暗潮汹涌,各怀鬼胎。在事情没有暴露之前,药物和赤焰兽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忘渊,还请你为我保密。”
“你只是为了保住万剑宗吧。”
要是药物的事情被披露出去,首当其冲的便是万剑宗。到那时,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为难于他们。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不就是放任幕后那人继续研究药物么?
江子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坦然道,“倘若这件事发生在你墨幽谷,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放心,我会暗中派人调查,绝不让那药物为祸百姓。”
凌忘渊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深究,“我明白。”
江子焕点点头,“不说这些了,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你爷爷发现?”
“发现又能怎么样?”
“老谷主年纪大了,你也别再和他置气了。”
凌忘渊没有回答,而是稍稍倾身,便将人圈在了怀里,“你把墨幽谷安排得太远了,从这儿走回去得费好一番工夫。”
“避嫌啊。”江子焕调皮地笑了笑,“更何况,你们墨幽谷弟子住得越远越好不是么?难道你忘了前年在落霞城举行仙门会武时,我们两派被分到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门下弟子每天都要打上好几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