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听完他的话坐回沙发上,摸了摸鼻尖,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亦行看了看沈予手腕上的束阳,大概猜到这人打的什么主意了,他把人的手拉过来,“想让我把这个‘礼物’收回?”
沈予一愣:“你怎么知道?”
“戴着这个东西,你是不是回不了地府?”江亦行笑笑,手指在圆润的珠子上摩挲,“你想回地府去找阎王理论?”
沈予稍稍松了一口气,假装被识破恼羞成怒的样子,扭头在江亦行的肩上咬了一口,说:“我不仅要去找他理论,我还想背着炸药下去炸了阎王殿!”
“那你去,”江亦行伸手将束阳解开,“帮我给阎王问个好。”
就这么解开了?就这么容易?
沈予警惕地看了眼江亦行:“等一下,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什么了?——还我!你肯定又有什么阴谋!”
江亦行哭笑不得,看着手里一空束阳又到了沈予手里,他复而轻轻抓住他的手腕:“我还没说我有什么条件,着什么急。”
“那你先说。”沈予把手放在他手心,并未注意手里的束阳发着幽幽的青光。
“条件就是刚刚说的事情没有商量,你不准再提。反正阎王也不会答应你,你尽管去找他。”江亦行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是彻底刺激了沈予,他气得扬起手就要把束阳摔到地上,江亦行眼疾手快拽住他,“乖,这个还给我。”
沈予想,那只能哄他把孟婆汤喝了,不行的话灌也要灌下去。
江亦行把发着青光的束阳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余光瞥到茶几上的保温杯,问沈予:“这是什么?”
沈予一把将保温杯抱在怀里,强装镇定答到:“热水!我看你最近身体不好,给你准备的热水。”
“家里不是有么,怎么还用保温杯装。”江亦行伸手就要把杯盖拧开。
沈予一慌,把杯子抱得紧了些。
——他不会现在就要喝吧,那他喝了岂不是马上就会忘了我?
他其实还没准备好,这要是马上喝了——不行,现在不行!
沈予摇摇头:“凉、凉了,我去给你换......”
江亦行皱着眉头看他跑进卧室,丁零当啷半天拿个玻璃杯接了杯热水出来,难掩尴尬地说:“喝这个吧。”
沈予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死死盯着茶几,江亦行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抬起杯子喝了一口,笑说:“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每次这人说要出去一趟只要不带上自己,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江亦行一说要出去一趟,他心里就犯怵。
第一次是去见了褚安,第二次第三次是去见了阎王,第四次出去一趟回来就给自己带来个“紧箍咒”。
这次出去不知道又是干什么。
沈予于是立刻要求:“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只是去签个合同,很快就回来了。”江亦行换上温柔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又说:“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乱跑,我向你保证。”
沈予心说你那保证值几个钱。
可他转念又想,江亦行要是出去也正好给自己时间去地府跑一趟,问问阎王现在找到他的遗体了是不是就可以去轮回,江亦行进入无轮境的那个交易是不是自动能终止。
江亦行看他眉心拧在一起,食指在上面点了点,说:“你又在想什么呢?”他把人拉过来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解决了。
沈予对他眨眨眼睛:“你要是再迟到怎么办?”
“仍凭处置。”
最终沈予还是“放”江亦行出了家门,临走那人还回头对着他似笑非笑说了句:“门记得关好,不准乱跑。”
沈予忙不迭点头说好,微微踮脚在他唇上吻了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按时回家。
然后转身就把褚安叫了上来。
江亦行也一点都没耽误,疾驰在高速公路上,一路上都在回想自己手腕上消失的伤疤。
昨晚被那个老人叫醒然后送进梦回灯的时候,他正好端着碗面坐在冰床边,好在他非常熟悉这个地方,而且那两个月过得太过刻骨铭心,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场景的“设定”,不至于太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