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天性本质,天下之大,何不为道。”
陆晚风抓狂,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讲大道理啊!
他认命地把门关上,背对着门闷声道:“那……明晨就出发。”
“多谢。”外面传来没有情绪起伏的答谢,然后脚步声停在了隔壁的屋子,开门,又关上了。
竟然就住在旁边……他崩溃地挠头,这下该如何是好,换做往日他是巴不得能天天与秦初寒一起的,然而如今决不能与秦初寒一同上路,唯有等夜深人静、人人熟睡之时悄然离去。
可当他蹑手蹑脚走出客栈的时候,秦初寒如同鬼魅一般飘然落到了他眼前,整洁严谨的校服在晴朗的月光下晕出淡淡的光圈,发冠高束,御剑长琴,犹如天神下凡不可亵渎。
他呆在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秦初寒悠悠然转过身面对他,缓缓道:“先生这是要去哪?”
陆晚风憋了半天才出来一句:“我尿急。”
后半夜他又尝试着跑了几次,均无果,最后只好说自己白天水喝多了,回到屋子里急得想掀桌,复又想到隔壁那人耳朵灵通得很,便作罢了。
天亮后他终于放弃了,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推开房门,与精神抖擞的秦初寒打了个照面,也没力气打招呼了,直接去到大堂吃东西。
早饭用完他退了房,秦初寒一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不知去哪儿也弄来了一匹马,毛鬃体格均为上乘,惹得陆晚风心里好一阵嫉妒,当初也想买匹好马来着,可是自己这穷酸打扮哪像是养得起那种马的人。
两人就这么并肩骑着马驹上路了。
秦初寒话向来不多,平常都是陆晚风一个人叽叽喳喳,现在连他也不搭话了,两个人的旅程安静得只有马蹄声和自家小马累了闹脾气甩头喷鼻子的声音。
虽然回家心切,可才为了拒绝与秦初寒同路而编造说自己游山玩水,真是搬石砸脚,自作自受。
正午的时候没有找到歇息的地方,秦初寒乃修道之人不觉饥饿,但陆晚风现在是一个普通穷书生的身份,为了不露出马脚一日三餐不可少,可他真真没有心情吃东西,尤其是干巴巴的面馍馍。
他心不在焉地在马上啃,努力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太阳很快落到西山,至今也没有看到驿站一类的地方,两人只好露宿一宿。
又到了不得不吃饭的时间,陆晚风是再也不想啃那馍馍了,琢磨着趁天还没黑去打一只野味回来烤着吃,光想想就已经垂涎三尺。
打猎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扯了几根树藤辫做木篓,上面压一块石头,用一根小棍支撑边缘,里面放了一块大大的馍馍,布置好后躲到了不远处的树丛里。
秦初寒对此不置一词,不过陆晚风还是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下:“家里穷,小时候什么都干过。”
山里的动物们虽然机警但脑子大多不太灵光,很快就飞来了一只野鸡,试探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有动静后便寻着香气找到了木篓下的面团,高兴地啄咬啃食,紧接着碰倒了小棍,被压了石头的木篓困在里头,好一阵扑腾。
轻而易举地抓到了猎物,陆晚风满心欢喜地给自己加菜,杀鸡拔毛一气呵成,生了火用削尖了的木枝串起来烤,原汁肉香弥散开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寂静的森林里只有这处火光摇曳,燃烧的火焰爆出噼啪的声响,烤出油脂的山鸡变得金黄诱人。陆晚风看了眼自始至终都抱剑坐在树杈上假寐的秦初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了。
野鸡是野味中的上品,加上烹饪者的技巧,不添一点调味品也能烧制出最为原始鲜美的味道。陆晚风是爱极了这种感觉的,倒了点酒,想要撕下一块肉尝尝,被烫的缩了回去也乐不可支。
吃完东西树梢上那人还是没动,他撑着脸偷偷看了一会儿,然后心满意足地给火堆加了木头烧旺,靠到树脚下睡着了。
半夜他醒来,发现秦初寒睁着眼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于是问道:“我睡够了,道长您也休息会儿吧,换我来守夜。”
秦初寒本是没有理他的,也不知是累了还是见下边的人没有再躺回去,最后还是闭上了眼。
陆晚风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睡了,吃饱睡饱的他已经没了跑路的心思,秦初寒警觉,这事情干多了更容易引起注意,不如认命,虽然拒手拘脚但总归是有个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