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真的别,我没有想讨秋雨欢心,那糖不是送给她的……”陆晚风费力地解释,觉得脑袋越来越混沌,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我只是担心你,咱们下去吧,纸鸢挂得太高了,会出事的。”
陆荞抬头望了望树梢上的纸鸢,树梢太软,他也知道拿不到,而且遥遥已经可以见到有几个大人正往这里赶,他只好说:“那你先下去,你下了我再下。”
陆晚风额上冒起了薄汗,脸颊滚烫,但也顾不得这些了,连忙答应,抱着树干朝下探脚,哪想又一阵晕眩感袭来,他马上停住不敢动弹。
“你怎么了?”陆荞也瞧着不对劲了,下来了一些。
“没事,我……”陆晚风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身形一晃,他来不及做更多反应,只知道自己要坠树了。
树下的人群尖叫起来。
可想象中的失重感没有出现,陆晚风发现有人及时扯住了自己,仰头一看,是陆荞。
陆荞正扒在一根岔出来的的半粗树干上,手脚死死地圈住树干,一只手十分艰难地抓着他的手腕,用力过度脸上都充了血,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抓紧我,往树上荡。”
大树的主干只有一臂远,只需摇晃一下就可以抓到,陆晚风点点头,身子前后摇晃,慢慢荡起一些幅度,同时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陆荞的手在疯狂颤抖。
他加了把劲,奋力一摇,松开手的瞬间也抱到了树干,可在他尚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传进了耳朵。
他僵硬地低头,看到了摔到地上的陆荞,还有那盛放而开的死亡之花。
陆荞从高处掉下,四肢折成了一个极端的角度,半个脑袋陷进地里,剩着的一只眼珠子像琉璃球一样蹦了出来,还连着血脉,延伸进那只黝黑的眼眶。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默然地从树上下来,他环顾一圈,看到所有人都惊恐地张大了嘴,可是听不见任何声音,往前踏一步,好像踩到了流水,垂头,原来是潺潺而出的鲜血。
陆荞的眼珠子就在脚边,他不敢动,生怕碰碎了,然后看到从陆荞身体里冒出来的一个虚无的光影,面无表情,目光涣散,静静地飘在空中。
“陆荞?”他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摸到。
后来把他从空白中拖出的是父亲的大吼:“不要吵!都让开!”
他怔怔地望着几个大人,陆荞的爹娘也在,两人崩溃地拨开人群,抱起自己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陆元对所有在场的人质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陆承和陆泽躲进父亲的怀里,也吓傻了,哇哇大哭胡言乱语道:“是他,他把陆荞推下去了!”
陆晚风死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闻言陆元怒气暴涨,正要抓过儿子问个明白,秦初寒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侧身拦在了父子中间,皱眉道:“伯父,冷静,事情不是那样的,是陆荞要救他,可惜自己没稳住。”
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陆晚风躲到了秦初寒身后,紧紧捏住他的衣角。
陆元微怒道:“究竟怎么回事?”
双胞胎害怕地把头埋进父亲的肩窝,小孩子们只剩下哭,谁也没说话,还好有先到的大人目睹了孩子坠落的经过,把事情沉痛地复述了一遍。
陆元脸色铁青地拉过儿子,压抑着怒气说:“你们为什么要爬树?”
陆晚风哑声说:“捡纸鸢……”
“那为何你也跟着上去?”
“我想劝他下来……”
“劝荞儿下来?你是想害死他吧!”陆荞的母亲伤心到极点,指着他的脸骂道,“他就算捡不到自己也会下来,可是你跟着一起做什么?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他会摔下来吗!”
陆晚风被吼得一瑟,眼泪也汪汪流,满心愧疚说不出话来。
陆荞母亲继续哭喊:“平日里你就总害得他受欺负,现在他死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不是,不是的,”陆晚风拼命摇头,指着那个缥缈的影子说:“他还在呀,就在那儿飞,没死,但是是透明的……”
陆元脸色阴沉,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唉,毕业照都拍了,还剩两门课考试,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感慨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