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立时有人会意,上前送去钱袋。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是走了。
“阿临!”陆有矜手抄缰绳策马而来,他深青锦边的披风在空中飘扬,漂亮的身形却端端稳稳。他一听到风声,就从亲卫府赶来了。
“方才有人来闹事,不过已经被我吓跑啦。”谢临看陆有矜旋身下马,心里没来由涌上一阵自豪,忙几步窜到陆有矜前面,挺着小胸脯耀武扬威地宣扬自己的功绩。
“我知道,被某人三言两语说走啦。”陆有矜笑说。他一直知道,谢临有自己的气性和才智,可以站在自己身旁,一同担负风雨。
“不过我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好像和官府有关系呢……”
“别担心,他们是附近的山匪,”陆有矜轻轻拥下谢临的肩:“我向冯闻镜说了,他会管这事。”
听见这个名字,谢临低垂的眸色缓缓变冷。
“是他!”看谢临想起了这个故人,陆有矜便道:“他教过你骑马吧,认真说起来,我们初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何止初识呢?”谢临淡淡地看向远方,嘴角扯出微妙的弧度:“要不是他,我还救不出表哥,到不了这里呢,说起来,这要好好谢他。”
陆有矜这才想起那场阴谋是由冯闻镜出面劝诱的,一时又是心疼又是难堪,半晌才讪讪开口:“对不起,那事儿我也知道……”
谢临倒不好意思的摆手:“无妨,当时你也不知道是我嘛。”
陆有矜缄默,须臾才鼓起勇气道:“还有件事儿也要对你坦白,冯闻镜不是对你说,顾川的人会在城门口接应你们吗?”
谢临打断他的话,飞快道:“我已明白了,城门的事都是你们,不,他们布置的,没有顾川,也没有接应我们的人。”
陆有矜面露为难,抿抿嘴角道:“恩,当时在城门等你们的是我,他们让我冒充顾川的人,阿临,对不起,自从知道你身份,就想好好对你道歉。”
谢临看他束手束脚的样子,心里像是有涟漪轻荡,不在意的摇摇头:“说了不怪你,我只觉得好笑,我们怎么这般有缘,什么事都能凑在一起。”
“有缘的不止这一件。”陆有矜突然想起一件事:“还记得吗?你在亲卫府里想吃馄饨,其实他们都不晓得老赵的店在哪儿,那馄饨,是我买来的。”
“我记得。”谢临再次陷入那段回忆,但他眼里不再有怨念冷意,反而透出一抹温柔:“我说那天的馄饨怎么那般甜,让我记到现在,原来是陆公子买给我的。”
“太子的事儿你不要多想。”说到往事,陆有矜最知道谢临的心病:“我不是给你说了好多遍啦,他跳崖身亡只是章召拿来稳定朝局的借口,他还没有被官府发现,最近有机会我会在你们分开的地方好好找找他……”
谢临心一颤,忍住要沁出的泪:“不……不用,你别去寻他,别让人看见……“
他像个惊弓之鸟,以为自己尽力去忘记的人和事别人也不会记得。
“放心,我有分寸……”
春天即将远逝,梨花已经飘然而落了。过不了几天,满园的花朵都将再无踪迹。就让那些事情随着冬去春来泯灭吧,只留在深爱的人记忆里便好……
那些人在深柳堂讨了个没趣,灰头土脸的回去向上头人汇报:“大哥,这做官的人好心机啊,听说那深柳堂的病人跟□□似的,都没人敢靠近,兄弟几个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好……”
被叫做大哥的人哦了一声,不以为然:“银子不给就算了,主要是官府那边儿要想个主意打发啊!”
原来,这些山匪都是白远的人。
他们的确是官府派过去的,京城的人命很金贵,那是因为有达官,有显贵,既然京城不能有半点差池,那京城角落里几个得了瘟疫的人,当然是要快速地不留痕迹地清理才对。
治病?上报?费功夫不说,一个不慎,多管多错!
“那个深柳堂也是有趣!养一堆没用的伤号也算了,这都得了瘟疫,也不把人清理出去?”白远啧啧称奇。
坐在他身旁的人开了口:“天地不公,再不出几个好心肠的人,就真的没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