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宴当日,鉴于徐钦初来京城不久便直接坐牢,根本没有时间买衣服,就这么穿绣衣服绝对大大的不妥,然徐钦本身只有陈旧的私服,穿成样怕门口也入不得。最后,尉迟迥看徐钦和自己身高差不了太多,便不顾徐钦本人的意愿,硬是逼他借穿自己的。
「没有人会发现的!谁会留意你穿什么?衣服又没有我的名字,你不说,谁会知?」尉迟迥是这么说的。
徐钦低头看了看尉迟迥给自己挑的衣服,虽是一身灰白的常服,但单看上头那些暗纹和刺绣已知它并不简单。顶不住尉迟迥的劝说,他不得已走到屏风后把衣服换了,果然人靠衣装,整个人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尉迟迥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吟吟的打趣道:「季海穿得这么好看,以后哥的衣服随意穿,不用客气!」
徐钦不习惯这套衣服,毕竟他举手投足都能感受到尉迟迥的气息,弄得他好像时常被对方抱着一样,浑身不自在。明明之前睡在他床上也不介意,怎样现在就莫名介意呢?
脸皮比以前簿了,徐钦下了这样的结论。
尉迟迥看着徐钦脸蛋微红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但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遂道:「我在外头等你,你好了就出来。」
徐钦脸红红的应了一声,他心知必须习惯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然在迟府上这副样子不知会招来多少闲言闲语。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到尉迟迥的气息,松柏似的给人安心感,不对,他好像没有接触过松柏,见过最多的肯定林子那些不知名的树。徐钦忍不住抬起袖,把鼻子凑过去闻个究竟。
尉迟迥在步出房间时,忽然回头看了徐钦一眼,刚好看见他嗅衣服的举动。
他呼吸立时漏了一拍,随即便侧过头咬着牙离去。
总有一天,他绝对要季海体验一下这种心痒痒的感受!
迟府的宴会比徐钦想像还要盛大,显然那些人是认得尉迟迥的,他们当然不敢说迟大学士什么,只能在背后批评绣衣来坏他们好事。他们大多不认识徐钦,但见对方跟着尉迟迥,又一副瘦弱的模样,联想到之前京中的传言,便猜到是尉迟迥的表弟,一时之间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哪会有人带个平民表弟来参与大学生的宴会,这护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分明是男宠。一些言官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十分兴奋,准备回去就参上一笔。
别人看似亲密的样子,其实是尉迟迥在教徐钦认人,他默默把那些人的样子记下,准备回去让孟应明派绣衣去这些官的家府抓小辫子。
「尉迟大人,我家老爷想私下一会,能跟小人去一趟书房吗?」忽然,一名下人走到尉迟迥跟前低声道,他的衣服和门口应客的不同,料子一看就知不太差,大概是迟府的管家。
尉迟迥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徐钦,才道:「迟大学生相邀,晚辈自然是不胜惶恐。可晚辈的表弟就……」
管家也是聪明人,看到尉迟迥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这非难事,若大人放下不下,可联同表弟一同前去,书房外刚好是个小庭院,表弟可在那里等候。大人可放心,其他人可进不了那边。」
尉迟迥承了这个情,道:「还是你细心。」
管家后退一步:「大人言重了,请跟小的来。」
徐钦罕有的嗅到一丝不对劲,大学士邀绣衣来府上已经怪怪的,现在甚至还要私下会谈?不是向来水火不容的吗?
可惜直到尉迟迥进入书房,他被安排在庭院,徐钦也想不出什么来。
百无聊赖的站了一会,走廊尽头居然出了个人影,而且还朝着徐钦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迟大学士的,怎料他直接越过书房朝自己走来。
这里外人进不来,他应该是迟府的人,他是过来赶我走吗……正这么想着,那人开口第一句就说:「样子也好不了哪里去,百花阁最丑的那个也比你好看。」
徐钦傻了眼,怎么有人一上来就骂人?不对,哥?男宠?什么东西?
从这人打扮来看,应该是迟家子弟而不是普通下仆了。徐钦想了想,慎谨道:「抱歉,我不太明白阁下的意思。」
那人听了这话更来气,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他:「你装什么清高!我哥入书房找父亲你也要跟着来,什么表弟,我们迟家没有你这种臭不要脸的亲戚!」
徐钦一怔,刚刚进了书房不就是尉迟迥吗?怎么变成这人的哥了?莫非……他忽然瞪大眼,脑海中出现了一大胆的猜测——尉迟迥和这人也结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