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真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寻起某个还没被自己找到的记忆。
丢失在识海中的记忆在之前的九万年中已经被自己找过一遍,当时杂乱得很,在一一回想起来后,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心情也越渐沉重。
如今得知竟还有没想起来的,他只好再去找找。他寻了许久,倒是先找到渡白操控自己梦境所造的那场梦了。
其实自己的梦也不是不能由他人控制,但被别人操控识海与梦境,远比他熬着不睡还要难熬得多。
他并非真的认为自己的梦是逆天而行的,这些都是顺应自然才会出现,才会成真,他从未否认自己。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能力到底是预知还是成真。
可无论如何,若有旁人干扰所发生别的,利用这个梦去做别的,那一定是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违背自然,于南华真人来说,远比识海与梦境被他人操控的难熬还要难熬。
当然,就算是找个无甚杂乱心思的人,但让他整日来做这件事,恐是也会变的心思不正,将自己欲念借此成真,同样还是酿成大祸。
再说回渡白借此所造的那个梦。
南华真人在梦中只见着渡白与少年时的陆思在一湖岸边席地而坐,一人着红衣一人着黑衣,望向湖面对饮着酒,月光所拓成的影子落到水上,虚虚浅浅。
陆思畅饮完一壶后,颇为爽朗地大笑几声,道:“今日多谢少侠相助!在下陆思,不知少侠大名?”
“杜白,木生于土的杜,再接一个白日空梦的白。”
渡白当时用的是他在人间的化名。
如此,这两人笑语大谈一整夜,天亮后才道别而去。
接下来,南华真人看到渡白常常来找陆思,二人关系日益亲近,渡白看着陆思的眼神也渐渐变了,染了情意。
后来陆思告诉渡白自己便是当今皇上,今日就要回宫了,还邀请渡白去宫内任职。
此事渡白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但仍装作极为惊讶与吓到的样子,接着又假意思虑,在第二日才答应去皇宫。
渡白以为,这样陪他过完此生就好,当时并没想过其它。
但事与愿违,情字自古便无解。
在去了皇宫后渡白见到了陆思那许许多多的女人,她们与陆思做了一切渡白空想中的事。
后有一夜,渡白与陆思又是在一处饮酒,圆月当空,繁星闪烁。
渡白看着陆思的脸,竟觉得自己醉了些。
想了想,不如那就醉了吧。
他摇晃着起身,来到陆思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陆思连忙接住渡白,笑着道:“爱卿,你竟也会喝醉!”
渡白此时并未穿着他的红衣,而是一身官服,正经端正许多,但面上还是一副妖娆的样子,再配上微醺的红晕,实在不可方物。
“陆思,虽然不长,但我也陪你两年了,我似乎忍不住了,我——”
渡白正将头搭在陆思肩上说着话,却被突然传来的一道阴柔男声打断。
“皇上皇上!贵妃生了!是小皇子!”
这宦官说完,陆思面色极为兴奋,正欲推开渡白,但还未推开一下子愣在原地,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南华真人看到另一个穿着红衣的渡白正站在一旁,指尖弹出了一抹红光闪进陆思的额头。
这大概才是他吧,他要改变接下来的事。
“朕知道了,你去看顾好皇后,朕与杜爱卿还有事要谈。”
陆思说完,也不顾那宦官说什么,一手穿过渡白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一旁的一间小屋内。
一夜春宵,天亮,梦醒。
南华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另一个梦。
张浦子是在三岁那年册封太子的宴礼上被渡白带走,绑了天煞,又扔进河中,这些前因,他在那日并没有告诉张浦子。
他入朝为官,也是因为皇帝发现了他,才偷着将他提拔上来。皇帝偷着,是怕渡白发现。
皇帝又不傻,若渡白是真的愿意给自己找孩子,怎么可能十余年都找不到个孩子?
当然,渡白早在张浦子进京时就已然知道,但渡白其实对张浦子并无怨恨,当初也没有,只是怨自己怨陆思,却将气撒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所以,他对张浦子也算是有些歉意。
他后来又找到了张浦子,那时张浦子正与张松在街边捡着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