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连加林也觉得征召Omega为政府高层生孩子这项策略非常反人性。
“那就改成路德维希吧。”加林故意逗他,随后往回找补,“算……”
“好啊。”莱因说。
加林诧异地去看他,莱因倒是认真得很,示意他手里正在录入的身份信息:“你改吧。”
莱因照常晚上陪着加林在病房里,尽管高干病房从来不缺护工和当班医生,但他坚持要在病房里陪着,加林默许,医生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也就没说什么。
这是加林第一个清醒的晚上,他除了刚刚被送进医疗中心时清醒着交代过点东西,后来的几天一直陷在半昏迷状态里,难免生物钟紊乱,从检测室里出来起他就睡不着了,莱因惯例支了个折叠的便携式床在旁边守他,一抬眼就看到加林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他的眼睛一贯是最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这时候还有一圈水光沾在睫毛上,看起来漆黑而且明亮,莱因光被他这么看着就差点硬了,连忙没话找话地掩饰尴尬:“你……你醒了?”
“嗯,”加林点点头,他昏迷太久,还有些蒙,说话都带了浓重的鼻音,有种和平时的清冷果决截然不同的温软,听在莱因的耳朵里简直不啻于撒娇。
莱因浑身的血轰地往身下奔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真的硬了。
这种感觉旖旎而奇异,那就是他好像并不是想上加林,——当然这主要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允许,只是一种……对于美好和惹人怜爱的事物的纯粹的心理反应,莱因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能看能摸但不能吃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站起来,问:“喝点水?”
“嗯嗯。”加林哼了两声。
莱因有点受不了他这么乖巧,他大概是被加林折腾多了,以前加林对他态度最好的时候也就是笑着附和一下他的意见,看不出多少真心,他已经习惯了加林的若即若离,一时竟有点受宠若惊似的感觉。
莱因倒了水,把床头摇起来一点,加林的后背被注射过药物,疼得抽了口气,莱因闻声停下动作,小心地问他:“怎么了,还是很疼吗?”
“还……”加林习惯性地想说还好,视线一抬起来正对上莱因专注地凝视他的目光,忽的收声顿了顿,才轻声说,“有点疼。”
他的声音很细微,没恢复什么力气,那一时间的犹豫和坦诚像是变相的示弱,意外地给了莱因一种被信任着的感觉。
——他终于不再固执地一个人忍耐所有疼痛和了无希望,而愿意将自己柔软的一角试探着展露在另一个人面前。
而他知道莱因哈德是会接住这份信任的人。
莱因其实一瞬间的很想哭,太多感情堆积了起来,失而复得、痛失家国,层层叠叠地涌向了他。
胸膛仿佛被海绵似的酸涩的东西堵着,喉咙底下不断地泛起酸楚的阻塞感,他稍稍用力地抿起嘴唇试图把这种异样的感觉压回去,那种感觉反倒变本加厉地往他的鼻腔和眼睛里钻,他眨了眨眼,庆幸病房里熄了灯,他又是背光对着窗户的,此刻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情。
他让加林喝了水,缩手回去放水杯的时候,手背却被人握住了,加林坐起来了一点,左手攀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那种乱七八糟一团乱麻似的心绪在那轻缓的一搭里突然找到了发泄口,莱因攥住他的手,侧过头用力亲了亲,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加林微微一怔,却没有抽开手,任由那湿热的液体浸透他掌心的皮肤,仿佛顺着掌纹缓缓蔓延向了内心深处。他忍着脊髓里传来的阵阵刺骨的疼痛,侧转过来,用另一只手搭了搭莱因的肩。
他们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周期性巡视的飞行器数次掠过医院上空,在病房的墙面上留下浮动的光带,加林的视线越过莱因,静静地注视着虚空的某处。
过了许久,他拍了拍莱因,出声道:“我想去盥洗室。”
“我抱你。”莱因赶忙说,从他身边起来。
“不用,背有点疼,抱着难受。”加林刚想收回搭着他肩的手臂,不料莱因比他动作更快,肩膀往他手臂下一送,另一只手就从他膝弯下穿过去,没等加林推拒,就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
“这样呢?”他低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