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是不是在泗凉?”傅青岩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电话那头的张黎没有听清,傅青竹便重复了一下:“张黎,你老家哪儿的?”
“泗凉市巫渠县。”
傅青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回答道:“好,我那时候一定去。”
“嗯,那到时候我去车站接您。”张黎笑着,说道,“我先去收拾行李了,老师再见。”
“路上小心。”
傅青竹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看向傅青岩:“你怎么算那么准?”
“只有泗凉张家,会有巫首这一说法。”对方垂眸,“说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张家还守着那片土地,不得不让人佩服。”
傅青竹不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样传承千载的祭祀活动,没理由能隐瞒这么久。”
“张家的巫首,不是靠血缘,是靠占卜,选择出来的。”傅青岩说完,神秘一笑,“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想啊!”傅青竹看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在盘算些奇怪的主意吧?”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靠近一些。”
“你还说没有图谋?”
“那就当我有所图谋。”
傅青竹脖子一拧:“那我去问老关。”
傅青岩一愣,他怎么就忘了还有师父师妹在?
第13章 张潜
关风月听完人的问题,捧着茶杯哈哈大笑:“你说泗凉的张家呀?那可是十分有意思!”
傅青竹坐坐好,表示洗耳恭听,傅青岩面色发黑,桐笑非都不敢打岔,这两人怕是闹别扭了!
“张家的始祖,张潜,我是见过的。”关风月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他为人古怪的很,行踪不定,平时呢,给人算算卦,赚些酒钱。我认识他,还是因为在酒馆喝酒的时候,他非要和我抢最后一壶四海青,把我给气得呀,当时就和他打了一架。”
“结果没打赢,还被人按着头去扫了厕所。”桐笑非狠狠补了一刀,关风月脸都绿了:“哎哎哎,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您讲,您讲。”桐笑非给他添了一杯茶,恭维着,关风月长叹一声,回忆起了那些个琐碎的往事。
当年,关风月带着两个徒弟住在自己山头,因着他道行高深,又是个闹腾的热心肠,故不出五载,侠名远扬,誉满江湖。很快,开宗立派,由大徒弟代掌门中事务,他则带着尚且年幼的小徒弟四处游历。按照关风月自己的话来说,这孩子不在尘世里滚上两圈,便永远也长不大。
但是他踏出山头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疯癫的算命瞎子,碰了一鼻子灰。
“这四海青分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怎么,截胡也不带你这样的吧?”关风月对于眼前这个扛着破烂麻布旗的瞎子没有任何同情,他平生就好这一口,现在平白被人抢去,眼睛里的火气蹭蹭直冒,“你快还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凭本事抢来的最后一坛酒,为什么要还你?”那人笑嘻嘻地从自己褴褛的衣衫中掏出几枚银钱,丢给店老板,“不用找了。”
“嘿,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关风月捋起袖子就和人干了起来,那时候还不满十岁的桐笑非钻到了桌子底下,就怕被误伤。
酒馆里被砸得砰砰乓乓到处响,客人们四下奔逃,那店小二也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抱住了桌腿儿。
“咦,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我师父打架呢!”
桐笑非抱着另一只桌腿,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店小二完全插不上话。
关风月和那个算命瞎子从屋里打到屋外,从街上打到城头,一直到夜幕降临,星河垂落。
直到最后的柳河渡口,素来高傲的关山道人被一头按进了沼泽地里,满脸泥浆。
“哈哈哈哈······”那个算命瞎子仰天大笑,托着那个酒坛子,道,“你本事还可以,不过和我比,还差那么一点,这酒,估计是喝不到了!”
“呸呸呸·····”关风月抹了两把脸,吐出嘴里的泥渍,恨恨说道,“你这瞎子还挺厉害!行,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