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欢垂了眼,长睫轻掩,指腹摩挲着沙盘边缘:“就是因为非同小可,明日战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站在你面前,因此有些话,想今夜当着谋士的面说说清楚。”
“战前说如此不吉利的话做什么,你怎么就回不来了?”
“什么吉不吉利的,不都是实话,干嘛还忌讳这些......”魏无欢小声嘟囔着,一边抬言悄悄瞧着宇文长庆的脸色,“好啦......我不说不就成了嘛。跟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
“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
“对呀,都这么多年了,我想问问清楚,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啊?”
“......”
“别害羞呀,说嘛说嘛。”
宇文长庆投来了鄙夷的眼神:“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终身大事自然是正事。”魏无欢勾上了宇文长庆的脖子,气息倾吐,唇微启,之差一毫便会贴上他的脸颊,“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腾的一下,宇文长庆涨红了脸,一把推开魏无欢,转身跑出营帐,当魏无欢急着撩开帐子追的时候,他只留下一个不知怒喜的背影。
夜月初升,寒光如水,丝毫看不出明天会有一场恶劣的尘暴,魏无欢滞缓放下帐帘,眼神望着宇文长庆的背影渐渐急匆匆的走远,叹口气,摇摇头。
“对不起......”
.......
魏无欢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宇文长庆的面孔,带着满满的愤怒,指责着他,说完转身挥袖便走,只留下了一个背影,魏无欢连忙撩开帐帘追出去,却一脚踏空,跌入了万丈深渊......
魏无欢猛然睁开了双眼,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无力,肩胛处传来阵阵剧痛。
现在是深夜,魏无欢就着有些昏暗的烛台打量起周边,很熟悉,熟悉的桌案,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被子,熟悉的......人。
宇文长庆此时正趴在他的床头,睡着了,衣袍上还带着血迹,恐怕是从战场回来就一直守在他的床边,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能穿着这样脏臭的衣服守在自己的床边,魏无欢心里微微触动,同时又很担忧。
宇文长庆的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需要一直不停的喝药,一刻不歇的守在床边的话,他的身体肯定受不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魏无欢急着想要把宇文长庆推醒,让他去好好休息,却一下扯动了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宇文长庆睡得浅,听见了响动立马就醒了过来,可眼前却是漆黑一片,辨别不出魏无欢的情况,只能急忙问:“魏无欢?你醒了吗?”
“嗯......”魏无欢本想回答,让宇文长庆放心,可嗓子却无比嘶哑,发出的声音很是可怖。
“你别动,我给你到点水。”知道魏无欢醒了,宇文长庆很是激动,眼泪从略微失神的眼眶中落了下来,即使身处一片黑暗之中,还是想要逞强给魏无欢倒杯水。
魏无欢见状也顾不得嗓子的状况了,连忙用嘶哑的嗓音劝阻他,生怕他出什么事。
屋里虽然点了灯,也还算是明亮,但对宇文长庆来说,却是如黑夜一般,甚至是比黑夜还要黑暗——只要天色一暗,宇文长庆就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果不其然,魏无欢的话还没有说完,宇文长庆就已经撞翻了一样东西,接着又一头撞在了边上的墙壁上,他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连续熬夜,走路本身就已经不太稳了,此时又被一撞,坐在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
魏无欢见状,不顾身上的伤势,急忙想下床搀扶他,不料他自己脚一软也跌在了地上,牵动了伤口,伤口又一次崩裂开来,鲜血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纱布。
帐外守着的侍卫听到了动静,急忙掀开帘帐,冲到了跌倒在地的魏无欢面前,弯下腰把他搀扶起来重新回至榻上。
“军医,军医!”侍卫见到了魏无欢肩上不断渗出衣袍的鲜血,扭头朝账外嘶喊,生怕军医来晚一步魏无欢就会出什么事。
魏无欢因为剧痛而说不出话,用另一边没有受伤的手拽着侍卫的衣摆,示意着他往宇文长庆跌倒的那个位置看。
侍卫循着魏无欢的眼神望过去,宇文长庆正倒在侧边不远处的位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宇文谋士!”侍卫扶着魏无欢魏无欢躺下后,又急急忙忙去探看宇文长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