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尖锐的疼痛让我咳嗽出声,嘴里的鲜血也尽被带出,咳着咳着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快叫太医!”临睡前听到今上尖锐的声音。
默染自尽是他戚容与逼的,还是刘愿亲手策划的?
要是戚容与逼的,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前不久才刚答应他利用夏国势力除去刘相一党,为了一时之利不顾大局不像是戚容与的行事作风;难道刘愿已经知道我与戚容与的计划,借默染之死离间我与戚容与的感情?
是了,我府里十个人得有八个细作,外人想要知道戏本内容还不是易如反掌,不得不感叹刘愿聪慧,只需要一条人命便把一招离间计使的出神入化!
今上不允许我将默染尸体带出宫,在我的坚持下也只给了那把古琴,出宫后的第二天黄昏,我便把那把躺在琴音阁的琴埋在了后花园的合欢树下,那是以前默染时常抚琴的地方。
寒珏今日特意换了件素裳,顾易也是,我反倒穿了件红裳。
宁风在身后低声说道:“方才宫里传出消息,今上把他挫骨扬灰了。”
息雨也抽噎着:“陈公子一向为人和善,犯了什么大罪让他死无全尸!”
不得不说,自从遇到默染后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中,但事实却是在意料之外,我埋上了第一抔土,无声叹息:“今上到底有多恨本王?”
陈默染陪着我五年,从鲜衣怒马的十五岁到日薄西山的二十岁,如今终于挫骨扬灰不留分毫痕迹,要不是还有一张古琴在身侧,我怕是要认为默染是我午夜三更的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看门的小厮慌忙跑了过来:“殿下……刘公子……在门外……”
忍不住伏地大咳起来,寒珏慌忙将我搀起,看门的小厮还在等我回话。
“本王在客厅见他。”
刘愿像那天在咸宁殿一样,肿着脸坐在那里,眼睛痴痴地望着还有些绿意的草丛,见我来了,起身行了个礼。
不用说那天陛下生辰礼回去之后又被刘相掌掴了,刘相对刘愿的要求忒严了些。
宁风适时的送上两盏热茶而后退下,看这茶水的成色,起起伏伏的茶叶中有飘着几片药材,定是寒珏准备的。
我只管静静地喝着茶,也不问刘愿所为何事到我府中来。
“殿下就不问问我为何会来到府上吗?”跪在地上的刘愿终于忍不住道。
我像是刚想起来他在我府上这回事:“哦?那你说说所为何事。”
对于我的羞辱,刘愿丝毫不在意,只说道:“我是受陈公子之托来送东西的。”
目光从琥珀色的茶水放到刘愿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重问了一遍:“什么?”
刘愿眼中显出得意,重复道:“陈公子托我将一些东西送还给殿下。”
知道他故意如此,便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殿下必须得相信我。”
茶盏重放回桌案上,好笑的看着刘愿:“为何?”
“因为陈公子算准了今上会取他性命,会将他挫骨扬灰,这是今上生辰前日陈公子特意找到我,务必要将这些东西送到殿下手上。”
现在还在编瞎话。
“即是默染托你前来,那便落座吧。”我望着他道。
刘愿得意的笑了笑,随后便入了座。
“说吧。”不愿与他纠缠下去。
刘愿却不打算直接告诉我,而是问道:“殿下可知这两年半里陈公子都寄居在何处?”
“他昨天出现在皇宫,自然是在皇宫中寄身。”我答道。
刘愿摇头:“非也非也,陈公子这些年一直都在我府上住着。”
莫非临走时我白嘱咐他了?是我给他的银两不够他无忧生活,还是我的叮嘱不够深刻?
“殿下给的银子莫说平常人一辈子,就是整日大吃大喝的败家子也得败三代才能花干净,殿下可知他为何要到我府上?”
我望着庭中枯黄的落叶,实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他亲近刘相,除非他本就是刘相埋在我身边的一个细作!
“殿下早就知道他是家父摆在您身边的一个棋子对不对?早在先皇生辰殿下的汝窑瓷被换成施用巫蛊的人偶时就猜到了。殿下心爱的东西,除了他还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们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