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子刚掂着新鲜的羊奶进了茶楼,就看见小穆从后门回了楼里。
“哼,还是齐大人好啊,我说老板也不会看上个小屁孩。”他嘟囔着进了食房,让人赶紧将新鲜的羊奶热一下给香香小主子送上去。
爬在帐上悠闲的打着端盘,谁人一进来都能看见齐家茶楼的小孩喜气洋洋的瞅着他们,就跟看见一堆银锭一样。
二楼齐硫的房间中,齐意抱着香香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她喂奶,小孩子一下子吃不了多少,但却会很容易就饿。
纯白香甜的奶还剩下了不少,香香就爬在齐意的肩头打了个小嗝便不再吃了。把孩子放在床上让她自己玩耍,经常抱着的话,以后会比较不好养。
齐硫随手拿起香香还剩下的大半碗羊奶仰头全部喝了下去,喝完之后露出个艰难的表情,感概道,“太甜了吧”
齐意唇边划过一丝浅笑。
齐硫凑过去跟他并肩靠在床栏上,“你和香香先住在茶楼,行吗。你和香香还没足月,不能见风,楼里的伙计我交代几个机灵的来帮洛千雲的忙,他一个人照顾不来。颜大人来这边也比较方便。你放心,我已经吩咐好了人,让他们不要出去胡说。”
“恩。”
齐硫站起来伸了伸拦腰,活动了几下,“好久都没好好睡了。”
“那边,还好吗”齐意仰头看有些疲惫却仍旧意气风发的男人。
齐硫坐到床边伸出一个手指头逗香香玩。
小丫头傻乎乎的还不会张开手,但这几天已经学会了吐泡泡,没一会齐硫的手就湿了。
“抓住了几个小商贩和农夫,但都是没什么用的。不知道天神教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几乎没有明显的有权的人。”
齐意轻蹙眉宇,“唐瀚才有踪迹吗?”
齐硫眼里精光一闪,“没有,不过我敢肯定他就在我们附近。我那个相识的大哥,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怎么说都能让人信服他,他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人认识的不少,所以对付任何一种类型的人都很容易抓到致命点。”
齐意点一下头,“将军交由我的任务在你的手里吗?”
齐硫是负责齐侍卫任务下达以及通信和传送邵越与沈楚熙的命令的枢纽。
他明朗一笑,俊雅风流,伸手将齐意散落的墨发拂到耳后,“照顾好你和香香就好。”
他低头在他唇角一吻,“你都不知道颜大人有多高兴,小丫头都快成为他们说的最多的话了,将军前几日与我交谈时还露出了不满,不过却也无可奈何,谁让我家香香是唯一的小丫头呢。王爷啊,要不是王妃拦着,早就急着要封香香为公主了。”
齐意眼睛稍稍睁大,露出惊讶和欢喜,还有一丝不解。
齐硫将齐意搂到怀里,察觉到僵硬的人放松了身体后,才柔声道,“即便我不在你身边,却也从没有遗漏过你与香香的消息。”
齐意心中猛地一阵,胸口微微一缩,有些颤抖和怔忪,含在口中的苦涩混合着淡淡的释怀与淡然在初春的阳光中一点点消失流走。
他微敛眼眸,凝望自己修长的手指,感受到冰凉的时候就被人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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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的微风还夹杂着冬末的寒冷。
沈楚秦手里缠着一道又一道洁白的棉线,他站在宫廷的院中,仰头望着天空。
天际边,不高不低的飞跃这轻盈的纸鸢,上面隐约还能看见勾勒的粉墨桃花和蓝白的天空遥相呼应。
天空中云朵与纸鸢的热闹,更是衬托出雕廊小院中的寂静与沉默。
站在沈楚秦身边的骨朵公主,哦,不对,是兰妃,女子身上系一条粉白的披风,唇角带着弯弯的笑容,轻柔的发丝盘解成美丽的形状,上面细细编织着精致的发髻。
她站在沈楚秦身边,仰头凝望天空中轻盈飞跃的纸鸢,望向身边的夫君时眼中露出爱慕和自豪。
隔了两个宫殿的地方,一处不大的宫殿中,清瘦高挑的男子一手扶着窗户,他站在大大敞开的窗边,仰头望着不远处的天空中那只粉色的纸鸢,怔怔的,带着不可言说的寂寞和疏离,将自己与尘世分割开来。
他用手捂住嘴,将咳嗽消匿在手背中,天空中被绑束的纸鸢上一抹粉红的重彩像烙印一般烫伤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都能看见那个在黑暗中粉色轻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