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懒得跟他废话,一张绣着大楚官纹的皇旨被他扔在案桌上。
府尹颤抖着拿起来,打开。然后,双目圆睁!
——大楚皇令:楚与漓水相交友好,允其农粮,农种,蔬食,行礼之往来,与其亲密。派朝使从国都起行,沿经众地,收购朝供于其漓水,望两朝安好,永结其守。
——今若查实,该地大小官员有中饱私囊,贪污粮农之粮银者,不分银钱多少,均革职查办,由上一级查除,由使齐卿有革除之职,
见皇旨如见大楚皇帝。
府尹和师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念出上面墨黑的楷字,悔恨晚矣。
农家土远。
男人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里粗布袋子。
“三娘,娘亲,官府又发了,又发了,上粮的价格改了,咱家的钱回来了,回来了,三娘,娘亲,你们快出来喽。都有钱了,村里都发了,哈哈,大伯,叔,你们快去看啊!”
被唤作三娘的夫人双手合十对着东方的天际念念祷告,心存感激。
招羽将一碗用云米镇的稻米熬出来的粥端上来,大家都欢喜的分食一杯这香甜的还带着土壤芬香的纯纯的白色的米粥。
“齐大人,这粥很好喝。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纯的稻米粥,丝毫不掺杂杂质,很香浓。”
颗颗饱满的晶莹的稻米在碗中,稠稠的,香香的,被外面的秋日一照,散着浅黄色的光辉,与长长的农田构成朴实的风景,与田间劳作的劳农最纯挚的笑脸一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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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日,晚霞半醒。
齐硫将一枚银锭放在手心,他靠坐在二楼靠近窗边的位置坐着,将银锭举高,映着天边逐渐橘色的光辉。
“老板,怎么了?”小勺问。
齐硫将银锭放在他手里,“看看,有什么不同?”
小勺举到眼前左瞅瞅右瞅瞅,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小穆,你来看看。”齐硫朝楼下叫了一声。
干瘦的少年放下端盘,接过他手里的银锭,用一只手指举起来看。
齐硫托着头看他。
须臾。
小穆将银锭重新放在桌上,迟疑的看齐硫,见他点点头,才开口,“两侧托翼好像有一些不同。”
“什么不同?”齐硫问道。
小穆抿一下唇,不确定的说,“托翼的两侧有两个对应的小孔。”
“是吗?我看看”小勺子又拿起来,这一次,他用两只指头夹住银锭的两侧,细看之下,竟然真有两个小如针眼的洞。”
他好奇的问道,“老板这使者怎么弄的?”
齐硫将银锭放在手心把玩,“是烧注银锭时为保护银钱的完好,透气用的小孔。”
小穆低头不语。
齐硫看他一眼,爽朗的带着安慰的笑道,“小穆观察的很细心哦,的确是如此。”
见那少年惊喜的抬头望着自己,齐硫笑着继续说,“不过,这一枚有些不同,官府留出来的小孔是在底部刻有印字的地方,在字间,及其不容易被发现,甚是不明显。”
“那,这一枚?”小勺问。
齐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一枚银锭还是孙光耀给他的,说是个好东西,期初他没有注意,后来将其他银钱放在一起细细比对后才看出猫腻。
官府的铸银器是统一的,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特别的浇筑。
其实,说明白了,就是,这是一枚假的。
先不说铸银的真假,光凭着私自浇铸银钱,这可是杀头之罪。
再说的明白些,如果朝廷铸的银钱每年是三十万两用于农商经营,有人私自烧制且在百姓之间流通,就会增加银钱的数量,极大的可能导致民间物价上升,导致富制富,穷益穷。
小勺下去之后,那瘦巴巴的小孩还站在齐硫面前。
“怎么?”齐硫笑着问道,伸手捏了捏他纤细的手臂,“这么久了还这么瘦,以后可要多吃点,否则别人会以为老板我亏待你呢。”
小穆抿着唇,眼里水波浅浅,“从来都没有夸奖过我,也、从来没人相信过我”
齐硫锤了锤他瘦小的肩膀,“这里的人都会相信你能做的很好,老板也是。”
他抬头看他,自小流浪,肮脏,乞讨,偷,抢,打,骗,还没有长大的心便早已干涸,如今,却在他温暖的笑意中重新开花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