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渐暖,繁华正值争艳华浓,方推开门,满屋花香袭人,淡淡幽幽,让人闻得舒甜心暖。怀明墨轻步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寻空处坐下,轻拍虚生没听到人醒,他顽心顿起,猛一推熟睡的人。
好睡中受到惊吓,虚生猛一清醒,坐起就要开骂,瞧见来人,恶言到喉间一滞,口气软和道:“闹醒我,你可高兴了。”
“山庄里快闹开了,你倒好睡得香甜。”
虚生嫌弃地白看怀明墨一眼,委屈巴巴地抢过被子裹在身上,“又不是冲我来的麻烦,季先生、季大爷、季二爷、季三爷全在,再说还有你们出面,关我哪门子事。”
在外总是冷似块冰,比着谁都成熟,唯在自己面前犹如顽童,怀明墨心中欢喜,拉过虚生非得搂住,“狄家人来闹事讨说法,非说是季家害死狄凤,那狄凤的尸体明明是二舅亲自送去,还将前因后果全说了个明白的。”
虚生侧倚在怀明墨肩头,半闭着眼,看似迷迷糊糊地说,“既是如此,来闹事者多半是假冒的身份,派人撵出去就是。”
怀明墨稍放低双肩,好让虚生睡得舒适些,心底恼火,却没敢大动作,“要你说的早扔去官府那儿了,偏来的是那狄崇柏,一口咬定是季家人所为。亏他还是个读书人,不明事理,还跟市井似得耍泼耍赖,大早在山庄外泼了季家好些脏水。”
趁怀明墨说得起劲,虚生抱被偷摸着倒下,随后死拽了不放,“这便是有人故意逼来,要抓这背里使坏的难,解决狄崇柏容易啊。”
清早被人闹起,在前院听了好久烂污事,眼下怀明墨也疲得很,他躺在虚生身边,大叹口气道:“玄机阁的情况属你最清楚。”
虚生不甘不愿地挪了些空出来,声音越来越低,“沉香就在房上,你跟她说去,还要我传话么。”
怀明墨下颚抵在虚生颈窝,闻到清雅地沉水香味,甚是觉得心平安定,“她比你难差使。”
肩头嫌重,虚生不满哼唧地扭动,手臂朝窗那头乱挥,意思让怀明墨找去便是。
身下人好睡,唯自己心烦,怀明墨想着羡慕又有些嫉妒,故意闹他,手伸进虚生寝衣里要去挠他腰,谁知衣下触感竟比手还细腻,宛若无暇温玉,比着襁褓婴孩而无不及,神不知鬼不觉摸到虚生小腹,怀明墨的手情不自禁要去解那裤袋。
虚生兀地睁开眼,推开怀明墨往后坐,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怀明墨一下恢复理智,心底有些无措,强装镇定地往前倾,伏在虚生耳畔带了蛊惑的轻笑,“吃斋念佛时久,当真不谙人事了?”
头脑一阵浑浊,却又格外的清新,虚生打了个激灵,脸颊火烧似得红热,抵住怀明墨道:“找你通房丫头去。”
怀明墨噗嗤笑出声,直接轻击虚生脑门,“你几时见过我有通房了?”
虚生见机一脚把怀明墨踹下床,大声道:“沉香进来!”
休养生息泰半个月,虚生脸色虽没见红润,可到底去了病态的苍白,步子比不得从前无声,还算得上轻悄,只是内力始终没复如往昔,眼瞧短期恢复无望,而且有一摊子事等着要自己料理,强撑口气也得办。
仰靠在榻上粗听辩机先生说着有的没的,偶尔附和两句,稍微吩咐些楼内事务,他神色倦怠有些心不在焉。听好半晌话,没有感兴趣的内容,虚生正欲把楼务全交给辩机先生处理,刚想借口让自己省活干,却听到他谈及蝴蝶谷,整个人顿时来了劲,精神抖擞坐起,仔细听辩机先生讲得一字一句,交谈也多了起来。
“没想到蝴蝶谷竟也在连祁山脉那儿,可江湖人怎都只闻其名,却没见过其境?”
辩机先生坐在虚生榻旁,拿起一沓册子放到榻沿,笑得老奸巨猾,“楼主要的消息全在里头,我年纪大了思须混乱,说不清楚,还是自己看快。”
虚生回瞪了眼,“你个老……”家伙二字还没说出,转瞬他想起辩机先生手腕,省得自己往后数月累死累活,马上变个态度笑道:“辩机先生打理无知楼二十多载,可是楼里的老人了,谁不知道您身子骨好老当益壮呢,处理这些个事得心应手。”说话间,他又把除关于蝴蝶谷外的消息的册子推了回去。
虽说他反应快,可辩机先生易记仇,既知他本要说的话,笑意越发深邃,瞧得人背脊骨发毛,他长叹道:“并非老夫推脱,近来楼主这般身弱,老夫不放心日夜坚守,实在人老不中用。我瞧楼主如今已大好,该管的楼务我怎么好代劳,这事传到楼里,有心人恐怕会觉我别有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