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静悄悄的,谢溦只能听得到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和自己的脚步声。在驿馆外走了一圈,都未寻到裴瑍的身影。寒风挟裹着雨水扑面而来,从伞底打湿了谢溦的衣衫和头面。谢溦打了个喷嚏,心中越发焦急。找了许久,忽然福至心灵,想着裴瑍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于是撑着那把没什么用的伞又回了驿馆。
裴瑍喝了好几坛酒都没有醉意,又怕错过谢溦的生辰,还是回了人界。他敲了敲自己隔壁的门,却无人应答,转身却看到谢溦撑着伞站在庭中,面色苍白,神情憔悴。
谢溦走到他面前,合起伞放在一边,问道:“你去哪了?”
裴瑍看他衣衫尽湿,想拉他回房换衣服。而谢溦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怒火,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你出去喝酒了?”
被谢溦甩开手的裴瑍更加意冷,答道:“谢兄又不是我什么人,何必管我?”
看到谢溦露出仿佛被刺痛一般的神情,裴瑍心中又生出悔意,低声道:“谢兄赴宴回来不是打着伞吗,怎么还淋成这样,先进去换衣服吧。”
谢溦仿佛无视他一般,径自回了房,裴瑍担心他着凉,只好跟了上去。只见谢溦坐在榻前,没有任何要换衣服的意思,只是表情漠然地望着裴瑍。
裴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我不知道今日是谢兄生辰,未来得及准备礼物……”
谢溦也不接茶杯,打断了他的话:“何必?”
裴瑍蹙眉道:“何必什么?”
谢溦直视着他,道:“你年纪小,说心悦我不过只是一时兴起,过几日兴味消了便罢了,又何必作出这种姿态?”
裴瑍握住他的手,沉声道:“我心悦谢兄,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告知你,不是一时兴起。”
他的手比裴瑍的还要冷,裴瑍望着谢溦疲惫的面容,内心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谢兄刚刚出去寻我了?”
谢溦垂下眼睫道:“没有。”
裴瑍看到他躲避的神情,心中忽然欢喜起来:“谢兄刚刚出去寻我了是不是?是我不好,不该在这种天气乱跑。”
谢溦表情柔和了一些,像是消了些气,裴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谢溦的发梢还在滴水,裴瑍用帕子替他擦了擦,柔声道:“谢兄先把外衣脱了。”
见谢溦抬头警觉地望着自己,裴瑍笑道:“湿成这样,再穿会患风寒的。”
谢溦将外衣解下来交给他,看着他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忽道:“你回去吧,我累了。”
可是裴瑍却得寸进尺般关上门,坐在谢溦身边,伸手替谢溦按了按头上的穴道:“谢兄这几日瘦了好多,我看了很心疼。”
听不得他说俏皮话,谢溦面色一沉,就要请他离开。裴瑍看他变了面色,忙道:“我帮谢兄捏捏肩。”
裴瑍温热的手隔着中衣在自己的肩上按捏,谢溦心中一叹,握住他的手腕,道:“好了,你回房休息吧。”
见他还是这样,裴瑍在他身后揽住他老变得纤瘦的腰,叹道:“谢兄今天心悦我了吗?”
不知为何,谢溦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裴瑍没听到他斥责的声音,心中一喜,轻轻地吻了一下谢溦的耳廓,然后赶在谢溦生气之前离开了厢房。
裴瑍离去之后,谢溦摸着自己有些发热的耳垂,独坐沉思了很久才就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哥哥:“你还小。”
瑍瑍拉着他的手探向自己身下:“你说谁小?”
第三十章
时光飞逝,涵江大坝前的水道已经修了一月有余。裴瑍如今不管谢溦走到哪里都要跟着,谢溦也由最开始的躲避转为放任自由。
在初冬时节,谢太尉接到了一封来自峄城的信,是谢夫人写的,先是报了喜,说峄城落了一场大雪。但是谢夫人言辞中又有诸多含糊不清,只说让谢太尉抽空回一趟峄城。谢太尉无奈地放下信,涵江这里的工程才刚刚上手,他实在是无法脱身。
谢溦问道:“娘说是什么事了吗?”
谢太尉叹道:“只说是百姓们有些躁动,好像是跟之前那个道士有关。”
谢溦犹豫了半晌道:“不如我回去一趟?”
只见谢太尉沉思了片刻后道:“也好,你将手头的事情都处理一趟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