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哥,你这是做什么?阿辞不管怎么说,好歹来者是客,你就是这样待客的?我可记得我们梧桐台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怎么不问问他想做什么!?”凤殊也很生气,英俊的脸气的苍白。于是连城便转向楚辞问道:
“阿辞,到底怎么回事。”
楚辞眉目依旧温和,听了这句质问后,也只淡淡垂了眉目,纤长的眼睫覆盖住他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面的流光,连城看不分明。
他淡定答话,不见丝毫慌张:
“我只是听过凤栖梧桐的传说,听说你们每一只凤凰从出生开始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梧桐树。所以想看看阿城你的是哪一棵?”
话音一落,在场的凤族之人脸色皆沉了下来。楚辞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见连城没回应他,沉吟了片刻,便道:
“怎么?这可是犯了什么忌讳么?”
连城略微愣神,片刻才清浅笑道:
“没什么忌讳。只不过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梧桐树。”
“......”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命定的那棵梧桐树烧死了。”
楚辞猛地沉下目光,隔了好一会,才仿佛自言自语的问他: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烧死了呢?我依稀听说过,梧桐树就是你们凤凰的生命本源。按理说,你的劈天之火再厉害也很难烧死自己的生命本源吧?”
这话一落,连城的神情也猛然沉了下来,还没开口,就听凤殊冷言冷语道:
“你一门心思打探这些,究竟意欲何为?”
“那你拼了命的藏着掖着,又是意欲何为?”
楚辞甚少和人争强斗胜,来到梧桐台后又一贯是以温润清雅的形象示人,所以众人竟皆不知,这个温和好说话的龙族二皇子竟也有这般咄咄逼人锱铢必较的一面!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一直甚为维护凤殊的连城这次却只是袖手旁观,既不打圆场,也不责怪楚辞一个外人为何对这些刨根问底,仿佛故意放纵着,就等着楚辞让凤殊下不了台。
围观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凤殊就自然更加感觉明显了。见他如此做派,脸色越发难看。他不再看楚辞,反而猛然转头看向连城,目光灼灼:
“好一句我藏着掖着。阿城,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是在疑心我?”
连城没想到他一句话不说,安静如鹌鹑也能被凤殊拖出来扫射。当即一愣,片刻才一脸真挚的顾左言右道:
“殊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平白无故的,说起这等见外的话来?”
“到底是我和你见外还是你和我见外?”凤殊似乎忍耐到了极致,突然垂着眉目苦笑道:
“阿城,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要完了么?”
“......”
“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了。”
“殊哥,我......”
“罢了。你既疑心我,这梧桐台我也不便继续待着了,明日我便自行离开。”
凤殊说完这话后停顿了一下,斟酌了片刻,才一字一顿道:
“往后,你自行保重。”
他说完以后,似乎又等了会连城,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有些怔忪的笑了笑,不知是失望还是自嘲,他终于还是低了头,转身走了。
自此以后,凤殊便彻底离开了梧桐台,直到后来妖族倾覆、天崩地裂,他也如他曾经说过的那般,再也未曾回来过。
很多人都说,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对峙争执,是楚辞大获全胜。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凤殊那句连城疑心他究竟是疑心什么,可结果就是自那以后连城和楚辞的关系越发好了,好到后来,甚至为他自焚于天地之间献上劈天之火。
可只有楚辞才知道,凤殊离开那一日,连城将自己锁在房里喝酒喝到了深夜。
即便第二日就像个无事人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绝口再不提凤殊,可那一夜终究是存在的,不是不提就好像无事发生。
到如今,沧海桑田,时事变迁,一回首,千亿万年都已经过去了。眼前的故人变成了九天之上的枢要斗神,容颜已改,物事全非。只有那句阿城仿佛穿越了千亿年的时光再相见,依然如昨。
想到往昔,连城一时恍神。直到枢要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有好多疑问想问他,但眼前的人好像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肆无忌惮想问就问的殊哥。所以他斟酌了好久,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