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心静气,莫想着身侧有人了。
凝神,盘膝坐下,疏影剑横在膝前,外溢神识裹了疏影剑,叩问剑灵。疏影剑剑身微微一震,剑鸣不歇,剑身缓缓由舒久膝前升起,悬在半空,缓缓旋转,周身灵里神识绕成水光,碧色盈盈。
疏影剑本身蕴灵,若不到心剑之境,便不能完全激发剑内蕴灵,做不到以剑养人以人养剑。
墨珩盘膝瞧着舒久叩问剑灵锤炼剑心,其实他是不大懂的。毕竟佛修道修,虽所求所证皆为大道,但求证修行之法大为不同,一时竟看得茫然。冥思片刻后,忽得明白,物我相通,便是物我两忘融会贯通,于道于心,皆有助益。
生了这么个想法,不由想着求证。佛宗阖眼,叩问:“所谓剑道,是否人剑合一,便是至高之境。”
舒久乍然听见佛宗叩问,一时错愕,但佛宗毕竟未扰他心境,便道:“是。”
“若做到物我两忘,物便是我,我便是物,是否便能人剑合一?”
舒久愕然。毕竟,无人教过他,剑道也是可以这么修行的。但心中锤问之后,确实无甚错处。只得拜服:“是。佛宗一语,道破剑道所修,小道拜服。”
得了几句指点,豁然开朗,剑心之修,更进一步。绕着疏影剑的流光愈见璀璨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如约而来的凤胎,望诸君不弃。
第7章 怀胎不易
凤凰内山虽悬浮云间,但终在九重天下,仍分昼夜。暮色渐染,墨珩阖目盘膝,睁眼,正见道士身前长剑悬停,华光俨然。不出两个时辰,凤子便该醒了。这道士正临着剑道修行的关口,进,或能得造化,若贸然入心境打搅,怕会前功尽弃。
正犹疑,长剑华光陡然一亮,未待墨珩抬眼,璀璨光芒便已然深敛,却是疏影剑已然回鞘。
舒久扶着剑鞘起身,肚子稍微大了些,像是怀里踹了个枕头,有些不自在,“佛宗。”
墨珩起身,缓步往回走。舒久提剑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人在世外,日子清闲,也懒得计数年月。等倏然回神细数,才发觉来这凤凰内山安身已三月有余。舒久瞧着自个儿鼓出的腹部,一时慨叹万分。
佛宗刚开始时时处处跟在他身后照看他还介怀,眼下,他都习惯了。起身加衣,拿一截墨绫量了量,幸亏不是比着腰身裁的腰带,不然这一天一个样儿的还不知得废多少布料。不过佛宗阔气,料来不会介怀。
弯腰净面都累得很,都道女子怀胎不易,果然不假。舒久净面毕了,直起身来,累得腰酸,肚皮也觉着赘赘的。这凤子到底是在内腑之外皮肉之下,他总忧心凤子越来越大会不会胀破了他这一层皮肉。不过看佛宗一直成竹在胸,理当无虞。
出了小屋,佛宗又在翻阅典籍。凤凰内山藏书浩繁,也不知佛宗是否看尽了天下卷籍,阅遍了万世传书。
墨珩抬眼,见道士正盯着他手中卷籍,略一思忖,道:“坐。”
舒久一愣,还是慢慢捱过去,在佛宗对面缓缓坐下。等身子踏踏实实落在了凳子上,舒久偷偷松了口气。
佛宗也收了一直落在道士身上的眼风,将手中卷籍递过,“沧海桑田几经变化,万物生息也各相交替。这卷籍所载,乃数万年前凡间物貌。彼时,四海为田,九洲为海,与如今大不相同。”
舒久接了卷籍,“谢佛宗。”凤凰内山总卷宗大多乃凡间不存的珍品。这短短时日,他看过佛家典籍,修行法门,棋谱琴卷,诗文古语,天录地载无所不涉。
见道士捧卷,垂眸看得津津有味。墨珩自书阁之内另抽了一本翻看。两人各自捧卷,不发一言。
花精打花心里偷偷露了脸来晒太阳,看见道士和佛宗一道看书,想问问道士在看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在佛宗面前说话露脸。不慎撞见佛宗眼风,吓得立马裹紧了花瓣。
舒久不能久坐。手中卷籍翻上个十数页便要起身走几步,绕着圆桌花树转几圈。每每此时,佛宗便会搁了手中卷籍,不轻不重的眼风就撂在了他身上,压得他心里沉甸甸的。便纵他回到桌前坐下,佛宗还非不放心地皱眉看上一阵子才算罢。本以为叫看惯了也能适应,却不曾想啊,这眼风的分量,却一天比一天来得厚实。
相安无事,直至暮色四垂。
说来也奇了,分明这日复一日也过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儿来,他偏生不觉着无聊,反觉妙趣横生。舒久在温泉池子里浮浮沉沉,瞧着天上星子。约摸是凤凰内山乃浮云仙山的缘故,这漫天星子啊,看着触手可及,好像一不小心便要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