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予却没想到这女子身世坎坷,却有一副玲珑心肠,也直接开门见山,说:“你家山儿已将一切告知于我,那么你现在,还准备找你那夫家吗?”
“哼,我已被他害惨,还连累我幼弟,要不是盘缠不够,弟弟年幼无人看顾,我早已经返程!”
“哦?那你腹中之子呢?”
“生下他……”
“然后呢?生下他,你一辈子带着他继续乞讨?你幼弟成长却难以像别人那样入学堂念书?你,好自私的人呐!”
女子已经眼眶通红,对季曜予大吼,“我才不自私,我有什么办法!我难道不想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吗!可我能怎么办!”
不管那女子已经精神崩溃,季曜予继续冷静的说:“现下有个两全……哦不,三全的好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说!”
“我与你暂住之地安胎,供你姐弟俩吃穿用度,至你生下孩子,我将这孩子抱走,与你一笔钱,你带你这弟弟回家安生,怎么样?”
女子迟疑了一下,颤着声音问:“你一个男人,要这孩子有何用?”
“这你就莫管了,总之比你带着要强多了,怎么样?答应不答应?”
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乞儿泪眼朦胧的揪着女子的袖子问:“姐,怎么了?”
“山儿,想不想上学啊?”女子摸着乞儿的头发问。
“当然想,可是……可是……哎算了,我不想了。”
女子眼中划过一抹伤痛,又用手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默不作声。
季曜予不急,一步步的引,那女子一步步的跟,这事情,却是三赢,只看那女子愿不愿意舍了这孩子了。
天色已晚,季曜予也不再等,说了句告辞便就要走,那女子慌忙拉住季曜予裤腿,哭着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季曜予眼皮微垂,此时看起来,真真是像极了前面立的那尊大佛,只是佛无心,人却有情,季曜予也替这女子难过,可是她与那男子已无一丝感情,却留着这孩子做什么,况且还耽误了她兄弟的前途,这孩子给了季曜予,前程生活无一事可担忧。
答应了就好办,季曜予将那乞儿带走,虽说是要替他寻一处新住处,实则也当人质带着,那女子已经做了决定,便在原地等着,不消片刻便有一群人抬着轿子朝这里走过来,几名女子扶了她上轿,便晃晃悠悠的抬起轿子走了,这一走,是那女子的好福气,也是季曜予的好运气。
人活一世,眼界一定要宽,死守着不喜欢的东西最终还是要反过来害了自己的。这个道理季曜予懂,那女子,想来也是懂得。
季曜予家产众多,寻一处宅子自是不在话下,很快,那姐弟俩便暂且有了安身之所,季曜予派了几个丫头婆子们伺候,就等着那女子诞下腹中的孩子,一切就好说了。
那唤作‘山儿’的孩子见有了新家,还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把季曜予当成了神,季曜予一来便缠着不放手,尤其是有一回季曜予随口说了个江浙一带的神话传说,更是把这孩子迷得不行,只要他一来就要听一些神话故事才肯放手,季曜予闲时候多,也不介意给这孩子讲几个故事,况且这些事儿他熟悉的很,以前和宁涟读书的时候,宁涟手捧四书五经,他经常在四书五经的下面放一些神话故事话本,什么牛郎织女,白娘子许仙什么的简直张口即来,实在说不上来也不慌张,随口便能再杜撰一则。
那女子临盆之日在即,季曜予早已经在府中预备下稳婆。
一天季曜予又闲着逛来这里,看到那小孩儿折纸玩,也手痒痒的不行,拿了一张纸开始折,突然听到屋里人喊了一声“稳婆”,然后一众人便急急忙忙的跟着稳婆便进了屋,然后便是一盆一盆的热水送进去,两个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男子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折了一半的纸,这时过来一个侍女,走过来对季曜予说:“主子,这还得一会呢,您请进别屋休息。”说完又进了那屋子里了,随后便将门一关。
二人什么也看不见了,季曜予便领着小孩去隔壁屋坐着,过了一会便听到那屋里女人的哭喊声,季曜予皱着眉头问小孩:“真有那么疼?”
小孩‘切’了一声说:“当然了,从你肚子里取东西,你不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