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咬了咬牙,目光闪烁。
“传召丞相,到御书房来。”
苏冷刚要退身,玄淩又说,“让李公公去吧,你回去歇一歇。”
苏冷感激地笑了一下,“谢皇上。”
最近都在边塞奔波,又都是暗查,极费心力,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丞相大半夜接到传召,心里万种猜测,却也急忙换了官服赶进宫。
到了御书房,看见玄淩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老臣参见皇上。”
玄淩却只是闭着眼,也没让宣和起身,宣和就只能跪着。
半晌,玄淩才坐起身,“平身。朕这么晚还传你进宫,丞相辛苦了。”
“臣不敢。”
“宣和,朕要没记错,送往前线的粮草押运,是你的一个得意门生在管,那粮草押运官,可是狗胆包天!”
宣和一听,急忙磕头,“皇上息怒,的确是臣的弟子在管,可那押运官却不是啊!老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宣和,丞相之位你坐了多久了?”
宣和冷汗遍布,“回皇上,自您登基之前两年就是了。”
“坐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明着暗着给朕暗示呢?朕问你,前方在打战,你可知?!”
“老臣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可知?!”
“老臣知!”
“那押运官在押运途中还有空去花楼吃酒,你可知?!”
“老臣不知啊皇上!”
玄淩拿起一封密信兜头盖脑地扔向宣和,“你自己看看!别以为你们可以只手遮天,当朕糊涂还是瞎了?!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宣和颤抖着捡起密信,打开看,越看脸色越白,看到后面克扣军饷四个字,险些昏过去。
负责粮草押运的大人的确是宣和的弟子,但是押运官宣和却不知道,至于克扣军饷,他也不明就里,他家底殷实,又是权势滔天,根本不屑于去克扣军饷。
他此时才明白,他被人摆了一道。
只是,但凡位高权重的人,又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身上不带一点脏?
“皇上,老臣冤枉。请皇上给臣两天时间,让臣去彻查此事,定给您一个说法!”
玄淩气笑了,“朕给你时间去查?可是谁给前线士兵两天活命的时间?”
就算玄淩知道,粮草押运和克扣军饷的事跟宣和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宣和也脱不了干系,堂堂丞相,门下弟子都管不好?是真的管不好还是助纣为虐?
于是,第二天早朝上,炸开锅了,丞相被禁足在府里,皇帝让沈云彻查此事,还强调了定要严查,无论什么线索直接上报皇帝,无需其他。
至此,沈宣两家梁子越结越大,暗潮汹涌。
宣礼当天下午就要求见皇上,只是李公公一直说,皇上在休息,不见人。
倒是太子,大着胆子在自家父皇面前说了几句。
玄淩冷哼,“朕知道你跟那宣礼自小关系就好,你也不必替他求情了,克扣军饷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
太子说,“父皇,宣和如何儿臣还是了解一些,那宣礼完全跟他爹不一样,您为何不见见他?听听他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替宣家开脱。你对朝中之事真正了解多少?看你批阅的那些奏折,还差的远。”
“父皇批评的是。”
太子出了御书房,没走多远就看见宣礼走在前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几步追上去,笑着拍了一下宣礼的肩膀,宣礼赶紧行礼。
“现在又没外人,你跟我少来这些礼数,烦得很!”太子小着宣礼四岁,人也要更活泼一些,还是个少年的模样,却掩饰不住那种英气逼人,性格不如玄淩强硬,人却遗传的甚好,玄淩的英俊他差不多都接过来了。
宣礼被他的笑容闪了一下眼,随即跟着笑了笑,只是还是有几丝惆怅。
“您身份尊贵,臣可不敢,万一让人看见臣见了太子不行礼,那还了得?”
“宣礼,你就是太迂腐了!乍看谦谦君子,实则一个臭儒生!整天礼来礼去的!”小太子一脸无奈,又一本正经,“要我说,你这样的人,活得太累,整天被各种束缚,有哪一刻为自己活了?”
宣礼愣了,这太子还真是一语中的,年纪不大,但极其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