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让。”
奉贞二年,十一月,广西战乱平,十二月初,再定云、贵二地,至此白莲社偃旗息鼓,近年间不敢有异动。
马车内,夏侯瞻无论怎么躲藏,都会被虞濯揪住,按在怀里,如此姿势,简直不堪忍受,继而怒声说:“是你先瞒着朕的。”
“臣是为了江山社稷,陛下您呢?”虞濯伸手去捏夏侯瞻的下颌。
夏侯瞻偏过头,嗫嚅道:“为了你。”
“什么?”虞濯勾起嘴角,凑在夏侯瞻耳朵边上问,“陛下,您刚刚说了什么,臣耳朵不好使,可否大声告知?”
夏侯瞻恼羞成怒,吼道:“”
“撤臣的官职?”虞濯一副奸臣的语气,压着嗓子嘚瑟地说,“臣倒要看看,陛下要什么理由撤臣的官职。”
“欺君罔上,这条罪还不够重吗?”夏侯瞻问。
“怎么个欺君法?”虞濯趁机把手放进夏侯瞻的衣襟内抚摸,“还是这么欺君——”说罢直接吻住他的唇。
胡闹了好一会,车夫蕲若的声音从外头幽幽地传来:“虞大人,隔墙有耳。”
另一边,宋将军继续抱怨:“季大人,咱们这虞大人还是金贵啊,别人骑着马,就他一人乘着马车。”
季长想到同虞濯一起走进马车的身影,顿时不敢接话。
“我说你们这些文人,平日里屁都不放一个,一道关键时候就磨磨唧唧地讲一堆废话,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裹紧身上的外袍,季长说:“比不得将军骁勇。”
“没劲。”宋将军赶紧跟上前面的几个副将。
季长也慢慢地走到蕲若旁边的,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可还没靠近,及听到里面一声吼叫:“再胡来,朕撤了你的官职,关到承露殿!”
承露殿——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回京之后不少官员都在观望皇帝的态度。
首先,虞濯凯旋而归那日,皇帝并没有站在城墙上迎接。其次是上交虎符这一块,皇帝没提,虞濯竟然也没有主动上交。再者,虞濯回朝,夏侯瞻也没有特地让大臣们上朝。
最后是庆功宴。
夏侯瞻的脸色不好看,因为这些天他理屈词穷,被虞濯翻来覆去地折腾,连早朝都上不了。好在翰林院都把奏折送到他眼前,而他不上朝已经习惯。
庆功宴上,夏侯瞻看了龙椅上几个软垫,依旧没有坐下的欲望,狠狠瞪了一眼虞濯之后,说道:“各位大臣随意即可。”
说罢,拿起酒杯。
“慢着。”虞濯上前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陛下既然不想喝,那就别喝了。”
夏侯瞻放下酒杯,甩袖离去。
顿时,众大臣噤若寒蝉,心想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君臣,终于是离了心。甚至有人已经想好弹劾虞濯的文章该怎么写。
先来一个不交兵符,再来一个功高震主,最后不敬陛下。
虞濯既然给了这些大臣这么一个假象,自然只能演下去,倒了一杯茶,淡言:“恭喜苏大人重回京城。”
苏晴点头,说:“同喜,下官还是要提一提西南的流放之人。”
自从苏晴回了京城后,夏侯瞻直接让他进了吏部,其他人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而今看着两人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坏。
“无妨,跳梁小丑罢了。”虞濯还真没把夏侯启放在眼里。
但是这句话在其他人耳中就是: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没本事跟我斗。
夏侯瞻依旧趴在榻上,艰难地看着奏折,虞濯把挂在腰间显摆几天的虎符放到夏侯瞻桌面的柜子上,说:“舒服点没?”
回应他的是一本飞来的奏折。
“这才一道京城,文官就开始弹劾我了。”虞濯扫了一眼,扔到一旁,“恐怕明日多得都能去填后院的井了。”
夏侯瞻不作表态,在他眼里,那些言官跟逮人就咬的疯狗没什么区别。
一听到虞濯过来的声音,夏侯瞻冷冷地说:“明日朕要上朝。”
“嗯。”
“你给朕睡地上去。”夏侯瞻盖上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
虞濯看得想笑,脱了外袍,躺到他身边,颇为幽怨地说:“陛下,臣为你平定江山战乱,您连个暖和的被窝都不肯赐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