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话不能这样讲。朝中人都说了,左相不好钱财不好美色,但是人嘛,总是有缺点了,您猜猜,他图什么?”
一听这幕僚还要故弄玄虚,王鑫气得又是一脚:“猜你个鬼,快说。”
“当然就是为了名声呀!”
王鑫一琢磨,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招呼上人先回扬州府的宅邸。
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已经放晴。
不多时,虞濯便到了徐一鹿的府上。说实在些,若非住在官邸方便他调看卷宗,虞濯宁可住到驿站去。
徐一鹿没见过夏侯瞻,便问:“这位公子是谁?”
摘下头顶的斗笠,夏侯瞻觉得自己的脸上快捂出痱子了,确实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徐一鹿,看得后者脊背一凉。
“这位是本相的好友,能文能武,姓燕。”
“好好,燕公子。”徐一鹿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这个“好友”的定义不同寻常,可能是昔日同窗,也可能是幕僚,指不准——
端着夜宵,虞濯敲开夏侯瞻房门。
“哎,梁上君子,下来吃点东西吧。”虞濯头也不抬地说。
蕲若跳下房梁,满脸不可思议:“这……你可能发现我。”分明他屏了呼吸,缩在阴影里。
虞濯笑了笑,坐下说:“猜的,这时候你若不到陛下身边,怎么担得起南御行司主事这个职位?”
话虽有理,蕲若自然不相信自己的隐匿之术会被人发现,但是虞濯此人不能以常理揣度,指不定是在皇帝面前,卖他一个面子呢。
“陛下,这是从衙门里光明正大取出来的盐税比率、收入。”虞濯自己也是抄了一份,夏侯瞻接过,看着便皱起眉头。
不得不说,徐一鹿此人行事还是挺谨慎的,没有多少破绽,就算有,估计也是被他的顶头上司王鑫给坑害的。
在苏州府当了这么多年官,怎么会不懂这些在盐税上动手脚的方式。
“蕲主使,私账拿到了没?”虞濯问。
“没……没有。”
“那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喝茶?”
放下茶杯、点心,蕲若此刻敢怒不敢言,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算是真正切切体会到了。
“淮安府也是一样的情形吗?”夏侯瞻问,他发现了蕲若与虞濯这两人一见面就喜欢拌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
“淮安府属下根本不敢随便进出,府尹召了一批‘武林高手’,实际上是做机关术的,没点本事进去就是找打,折了不少手下。”蕲若忽然双眼放光,“倒是可以让左相试试。”
“本相一介文弱书生,蕲主使忍心吗?”虞濯问。
赠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蕲若翻身上梁,并表示自己不参与出谋划策。
看着虞濯一手不停地摇扇子,夏侯瞻便有些心烦意乱,随后问:“恒清有什么法子找来私账账簿?”
“法子有一条,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且说。”
“蕲若找不到账簿,多半是因为这些日子,徐一鹿根本没有碰账簿。若我等一日不走,他便一日不碰账簿,除非掘地三尺,恐怕也没办法了。”
这下,梁上那位不屑地“切——”了一声。
“恒清的意思是,弄出点意外,让他不得不去碰账簿。”夏侯瞻大致懂了虞濯的意思,“放火烧徐府?”
放火烧,万一直接烧没了,他找谁哭去。“臣的意思是,让账簿‘不见’,为了确认账簿是否还在,徐一鹿必然会打开原来的地方。”
夏侯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夏侯瞻同样,虞濯便抬头说:“梁上的,明天入夜之前,把徐府写了字的书册能偷多少偷多少,记得,挑藏得隐蔽的找。”
蕲若呵呵一笑,刺他:“你就嘴皮子一动,办事不还得我来。”
“安静!”虞濯语气立即严肃,从缝隙中看向窗户外,果然有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童蹑手蹑脚地靠近客房。
回到座位上,虞濯说道:“一路上,我听那船夫说,扬州可玩之处多了去,明日想去哪玩?”
“不必,近日天热,你莫要再弄得中暑了。”
“怎……怎么会。”虞濯无奈地坐下,演戏也不陪他好好演,把徐一鹿弄出去了,这账簿才好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