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君,臣不臣_作者:指捻尘叶(54)

  “陛下,这些都是臣挑过的。”虞濯把稍微小堆的奏折递给夏侯瞻,“其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陛下可以缓缓。”

  “会试的座师,朕想让恒清……”

  “且不说别的,光是这些事就能让臣焦头烂额了。”虞濯笑着说道。

  显然,这一年的进士夏侯瞻必然会委以重任,若是他再当了这些人的老师,即便他无此种心思,在有心人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周熙。

  夏侯瞻转念一想,他的思虑的确不妥。

  “恒清,朕答应你,你若初心不该,朕也不会疑你伤你。”夏侯瞻说得很认真。君臣之间能彼此交心、信任,本就是自古罕见的事。

  只是可惜,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虞濯自己目前跨不过去,今后也难说。

  夏侯瞻出言提醒:“恒清,你又在出神了。”

  虞濯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声“臣也如此。”便把自己的脑袋埋入书堆后,似乎不想与之过多交谈。

  “这是在怪朕?”

  假装打了个哈欠,虞濯说道:“陛下勿多想,臣只是……有些困了。还是快些看完折子去休息吧。”

  夜近子时,灯火渐次熄灭,人语寂寂。

  虞濯静静躺在龙榻之上,僵硬,不敢有丝毫动弹——夏侯瞻便睡在他身侧,光这一个理由便能让他辗转难眠。

  每日批阅的奏折数不胜数,周熙之后,虞濯还未设右相一职,虞濯这些任务便全部落在皇帝头上。

  起先是集中精神想怎么解决政务繁忙与宰相分权之间的问题,然而夏侯瞻忽然翻了一个身,面对虞濯。

  虞濯立即被吓了一跳,探了许久夏侯瞻的鼻息,极为平稳,想必是熟睡了。

  略带温度的呼吸在虞濯的手指边起伏,他不禁暗了暗眼神,收回手,无意间嘴带上了一抹笑。

  鬼使神差地,虞濯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夏侯瞻光洁的额头。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吻完之后便拉开距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屏住呼吸,半晌都没动静。

  虞濯便放开胆再次“冒犯”,这次挑的地方是脸颊。

  光线暗淡,虞濯蹭着蹭着,没看清便从夏侯瞻唇边划过,一瞬间,柔软的触觉让虞濯气息不稳,被他这么折腾下来,夏侯瞻也是动弹了一下有转醒的意思。

  这下虞濯立马老实了,剩下的长夜他自己都忘了是怎么辗转反侧地渡过。

  翌日,虞濯率先转醒,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要贴到夏侯瞻身上了,好在后者并没意识到。虞濯赶紧起身叠好被子,走下龙榻。

  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虞濯心想着昨天荒唐的行径,总觉得还有三分迷幻。

  “恒清。”夏侯瞻也是转醒,突然出声让虞濯的心狠狠一跳。

  “陛下也起来了?”虞濯看着天色,又问,“今日可还上早朝?”

  点了点头,夏侯瞻说道:“自然要上朝,科举座师一事朕希望能尽快选出,而出题事关重大,恒清便不要再做推辞了。”

  秋闱之际,周禹收受贿赂,擅自泄题也是后来夏侯瞻重新命人出了一份才解决燃眉之急。秋试只是考个举人,尚有人趋之若鹜,春闱事关官位大小,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夏侯瞻算是全心地信他

  座师选的是御史大夫苏晴与太史令赵宣。

  这场争辩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另一件事情取代。苏晴率先上奏,开春以来,时疫横行,因此而死,不下百人。

  “有这么严重?”夏侯瞻想起宫里也有这样的病人,如果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接着他又询问地方上有没有这样的情形,好在没有问题。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江越也是开口启奏:“陛下,此次疫情严重,远超诸位想象,以臣之见,还是速速召集太医院众人与民间大夫一道商议。”

  还有几个家中也是出了时疫的大臣纷纷赞同。

  虞濯猛地想起那日去药铺碰到的情形,起身说道:“陛下,按理来说城中时疫肆虐,药铺中应当会大量进艾蒿之类,然而臣发现药铺里却都称卖光了。”

  江越赶紧附和:“是呀,臣派家仆去时,还说十两银子才能买得一捆。”

  苏晴皱眉,道:“怕是有药商乘机抬价,赚黑心钱。”

  下朝后,虞濯也是打算回府一趟,近日来感春伤秋地,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等他同夏侯瞻说完,走出太和殿,江越待在门口徘徊,像是专门等着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