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连五的来历,严玉阙也就明白了连玉楼为什么会让他来京城。
从派去的人回报的内容来看,琉琦当年在天香阁的时候,也算是个挺有名儿的红牌,自被连玉楼指名之后,便很少再接其他的客人,不过这其中也和连玉楼不为人知的嗜好有关,天香阁的小倌也说亲眼看到连玉楼将人折磨得不成人形,虽然只是极少有的情况。
而容貌被毁之后他便去求连玉楼为他赎身,再和连玉楼签订了卖身为奴的协议,抛去以前的身分,一辈子为连家做事。
想他容貌被毁,就算曾经是天香阁的红牌,也再难在那种地方混下去,故而拼命抓住连玉楼这根稻草,毕竟事因他起,养个闲人他还是养得起的。
不过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连五心里就开始对自己存有恨意……
这几年,连玉楼的财势越来越大,却始终没有踏足京城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忌惮自己的缘故,但这次没有任何征兆的就闯进自己的地盘,恐怕多数是这个连五的主意。
这几年在连玉楼身边磨砺够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以便来找自己清算陈年旧账了?
严玉阙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阴冷不屑的笑意。
就算一开始的主意打得不错,开局也布得很完美,让自己不知不觉踏进了事先布好的陷阱里,只可惜狐狸尾巴露得太早了,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末,自然不会让你再这么得意,而刘琦……自己也势必要夺回来的!
隔日,严玉阙坐在锦麟布庄对面的那家茶楼上,品着杯中的香茗,一派气定悠闲的模样,时不时地看一眼对面的布庄。
坐了一会儿,就见下人将连五的轿子抬出来停在店门口,应是连五正要出门,果然,不多片刻,连五便在那个大汉吴进的陪同下走出了店铺,可还没上轿,周围忽然有五六个地痞流氓一样的人围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
连五站在那里轻摇着手里的扇子没有出声,而他身边那个吴进已经一步向前将身材纤弱的连五挡在身后,大着嗓门呵斥来人,「是想捣乱吗?」
那几个地痞流氓中,有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站了出来,用着露骨的眼神将吴进身后的连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舌头舔了舔嘴唇,「小琉琦,你该不会是认不得哥们几个了吧,当年在临安的天香阁里,哥们几个可是时常照顾你的生意呢……」
连五一听他这话,脸色微微有变,但依然不动声色,淡声道:「恐怕各位是认错人了。」
那人显然不会被这样一句话就给打发走,上前了一步,虽然被吴进魁梧的身材给一挡,但猥琐的视线依然在连五身上打转,「哟哟哟,现在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呵!」冷哼了一声,蓦地转过身去朝着大街,「哎?大家听我说?」
原本在店里挑布料的人,以及街上往来的人都被这人吆喝的声音给围了过来,严玉阙躲在人群中,嘴角含着笑意,准备看一场好戏。
那人见到人都围了过来,就手一指连五,道:「大家知不知道,这人表面风光,其实啊,他原来是天香阁的小倌,花名叫琉琦。大家都知道小倌是做什么的吗?就是用后头服侍男人的!哈哈哈哈!兔儿爷!现在他攀上了高枝,发达了,就不念旧主顾了,哥们几个特意来找他叙叙旧情,结果他装作不认识,你们说他过不过分,低不低贱?!」
人群里一阵窃声议论。
「没想到啊,原来是这样的出身。」
「就是……真是攀上高枝了,现在都成掌柜了。」
有几个姑娘家听闻这话立时露出嫌恶的表情,将手里已经挑选好的布料往伙计怀里一扔,「这种脏东西,不要了!」
严玉阙透过人缝,瞅见连五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微微发抖,心里不由快意大增。
想和我斗?
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身分!
看往后还有谁在你店里买布?看往后你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那大汉吴进看来更激动,挥着要将这些人驱散,「走开!都走开!胡言乱语什么?不准你们这样恶意中伤我们爷!」
「嘿!恶意中伤?!我们说的可是事实!当年你们家爷张开双脚伺候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
吴进脸涨得通红,怒道:「住口!你们再胡闹生事,我、我就要报官了!」
那几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胸膛一挺,「报呀,不想让人知道过去就不要做啊,怎么?做了又怕人知道,现在还想拿报官来威胁我们,我们才不怕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