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会变成一根带毒的刺,卡在自己恋人心底的某个角落。奥利弗不会说出来,心底的疑问却无法被抹去。或许在某一天,他会将这个没有答案的疑问带入坟墓——
从现在开始,它会像一条看不见的脚镣那样拖拽着他的灵魂。愈来愈重,并且永远无法解脱。
尼莫很清楚,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在这样折磨他自己了。奥利弗的确保证一旦事情有变,会亲杀死自己。在这个前提下,逃避或许会让他自己的将来轻松些,然而对于奥利弗来说……
“我不想停止。”尼莫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绝望。“我希望知道真相,我也希望你知道真相。”
哪怕那意味着他们之间关系的终结。
没人知道这古老的伤口戳破后会流出多少脓血,但至少他知道,哪怕表面看起来已无大碍,这样下去它永远不会愈合。
“好。”奥利弗发出一声叹息。“我们继续调查。如果到时别无选择……看来我们很可能要违背梅德思先生最后的忠告了。”
尼莫没有吭声,奥利弗的呼吸依旧没有平稳。于是他伸出双,碰触对方的脸颊。奥利弗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下意识的排斥反应。
他的灯火。
尼莫将对方拉近,温柔地吻上去。现在奥利弗尝起来有点冰冷,可那温度意味着“对方还在身边”,它让他安心。很快,亲吻变成了悲伤而激烈的噬咬。几分钟后,奥利弗的呼吸反而更加急促——但那不再是溺水般的急促,这也许是件好事。
“我们回去吧。”奥利弗用力调整着呼吸,“往好里想,现在我们仅仅只需要再找到一个答案。”
尼莫点点头,指有意无意擦过胸口布料下的黄金吊坠。
“我们有结论了。”见两人终于回到房间,梅德思没有多问。“萨维奇小姐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个遍。无论是那个小姑娘的情况,还是你的情况。”
“唔。”为了保持心绪平静,奥利弗暂且不打算直接注视梅德思。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奥利弗。”梅德思的语调变得专注,“你确定你在凋零城堡被贯穿心脏时,你和莱特先生正处于某种契约关系?”
“是的。”
“嗯……从受伤到醒来,你大概花费了多长时间?”
“那个地方不好记录时间,但至少有一整晚。”
梅德思沉思片刻,他拿起空掉的墨水瓶,走到墙边的石缸旁,从里面盛出一点深色的液体。随着盖子打开,浓郁的血腥味破开了腌渍味道和怪味,直顶鼻子。
“那里面是什么?”尼莫忍不住发问,“我感觉到了一点生命的气息。”
“我的血液、内脏和皮肤,它们还活在那里面。我把它们剥下来了而已。”梅德思平静地回应道,“没人可以只凭借一具骨头‘活着’。”
“可是走廊里那些……”尼莫头皮一阵发麻。
“那都是事先设好的符咒,毕竟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梅德思挥动臂,做了个势,房间内漂浮的照明头盖骨齐刷刷地聚集在石桌前,整齐地列成直线。
石桌附近一瞬间变得非常明亮。
梅德思将盛满鲜血的墨水瓶放好,拿起羽毛,冲众人点了点头。“在空气里演示会太乱,纸上讲更快些。”
除了拎着灰鹦鹉的杰西,其余四人都凑了上去。
“你患病的时候年纪太小,考虑到你的体质,弗林特耗尽了全部力量,将诅咒压制在你的心脏内。”
梅德思快速地画了个心脏的轮廓,然后在它的四周圈了个血红的圈。
“在你存活的这些年里,你父亲的力量一直封印着诅咒,并且强行保持你的心脏跳动。弗林特喜欢使用火系魔法,你下意识喜欢冰系,很可能是潜意识想要保持体内力量的平衡。但你父亲的力量此前一直强于你,如果我没猜错,你从前很怕冷吧?”
梅德思在红圈旁边画了个小点的红圈。
“是的。”奥利弗坦然承认。
“莱特先生是上级恶魔,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在上级恶魔也算强者。至少他的力量要比特伦特枯萎症的难缠诅咒强得多。唔,按照萨维奇小姐的说法,你们之间的契约应该强大到会被误认为骑士誓约的地步——不过莱特先生对你没有恶意,你本身也足够强大。所以契约带来的深渊魔力只是存在于你的体内,不会为你所用,也不会伤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