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可以试着解开它。
一只手撑住光盾,艾德里安另一只手接连不断地甩出拉德教的高级术法,不时加上几个自编法术进行调整。他拼命感受划过黑暗的深渊魔法气息,一刻不停地做着破解计算。
汗水爬过前额,穿过睫毛,渗入眼睛,可他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理论上也许能做到,但是需要的力量强度有点……
大难临头,拉德教和穆尼教的法师们丝毫不敢怠慢,无数白色的光辉亮起,将正在疯狂震颤的苍白蜂巢映照得犹如白昼。哈姆林裸.露出双臂,在上面画满数个代表精神牺牲的血印,眼球上的灰膜在过于明亮的法术光芒中显得无比清晰。
属性与敌人完全一致的巴格尔摩鲁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帮了倒忙,只得象征性的将自己和富勒山羊用深渊魔法严严实实罩起来。
无数喘息和脚步交织在一起,饱含毁灭气息的空气冰冷浑浊,甚至多了几分粘稠的感觉。
蓝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龙族特有的法术一圈圈荡开,重重地击打上黑暗。两方对撞得太过猛烈,浮在空中的石台发出不妙的崩裂声,被在外侧疯狂旋转的深渊魔力刮擦得咯咯作响。而骑士们将全部魔力附上盾牌,咬着牙拖慢黑影推进的速度,为身后的施法者们争取更多时间。
可惜那黑暗并不打算单纯地靠挤压吞噬他们。
随着人们攻击速度的加快,围绕在众人四周的深渊魔力开始分散,形成一个个攻击法术反轰回来。逐渐看清那些不住袭来的深渊法术,法师们的脸色纷纷变得铁青——
那些轰击回来的深渊魔法,与他们刚刚亲手扔出去的地表魔法拥有高度相近的魔法结构。不如说它自主完善了里面的缺憾,变得更加完美而危险。
头顶不断压近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黑影不住扭曲,回击的间隔越来越短。
“转为防御!”竭力维持住了最基本的守阵,矮人鲁戈声嘶力竭。
“不要用制式法术!”艾德里安则提高声音,“这个法阵有分析能力,用自编魔法攻击可以干扰它,攻击的差异性越大越好!”
指挥的独眼矮人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黑暗挤压而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不少骑士用尽力气,失去法术防护的盾牌瞬间被腐蚀殆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还差一点,前任审判骑士长咬紧牙关。只要抓住最后那个在黑暗中四处游动的法阵破绽……
“杰西。”一片混乱中,艾德里安的声音十分清晰。
“嗯哼?”
人们在后退,挤到一起。黑暗越来越近,却也在艾德里安·克洛斯疯狂的攻击下越来越薄。
“接下来我可能无法分神顾忌你的状况了,我必须集中精力,用最大的力量破解它。”
“随意就好。”
一个又一个自编魔法轰击上黑暗,准确命中虚弱点。指挥鲁戈不再试图去干涉那个疯狂的战士。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事先计算的范畴,拉德教的前任骑士长更像在凭借纯粹的本能即时反应。
“如果你撑不住了,可以断开法力供给。这是你的自由。”
“我当然清楚。”
“谢谢。”
耀眼的白光瞬间爆开。
那白光太过强烈,侦察队的大部分成员同时短暂地失明了几秒,只来得及听到令人牙酸的破裂声。
震颤停止,魔灯再次亮起,只不过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充满压迫感的黑暗不知所踪,黯淡的传送站躺在他们的脚下。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至少大部分还活着。唱诗班的那位年轻成员已经因为魔力过度透支而晕了过去。
原本平整干净的石台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幸存者们并没有对这场战争的英雄投去多少关注——
艾德里安·克洛斯站在原地,满身伤痕。黑暗显然认出了对自己伤害最高的罪魁祸首,在崩裂前非常有针对性地发动了攻击。可拉德教的前任骑士长稳稳站立,没有倒下的意思。他的金发同伴静静地坐在一边,一只手撑住额头,脸埋在阴影里。
没人欢呼。
没人说话。
按理来说,他们仍能取得情报,甚至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更多。本应是这样的……
指挥鲁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里的人都是特地选拔出来的优秀战士,他们无法在战场上选择麻痹自己,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