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秦略一思索,道:“因承受不能?”
秦晋道:“图谱上所绘功夫精深,浑厚内劲自是必然,然这套内功虽能铸人筋骨,却走的是取长补短之法,实非善物。”
楚朝秦不明白,问道:“怎么说?”
秦晋点上他的心口,道:“你功夫薄弱,心性纯良,它便取你心性,补你功夫,可明白了?”
楚朝秦仿佛早有所料,倒没有显出多大吃惊来,自言自语道:“倒也不差。”
秦晋挑眉瞧他。
楚朝秦嘲道:“反正恶名在外,横竖也并不多这一件。”
他未说完,屁股上忽然一疼,却是秦晋一掌拍了过来。秦晋功力未复,掌劲不足,但落掌之处拿捏刚好,掴得他关元穴剧痛无比,楚朝秦嗷一嗓子仰了过去,随即在地上连蹦带跳,羞恼至极,吼道:“你又打我!”
秦晋甩甩手,嘲道:“小魔头,别忘了图谱在谁身上,先不说怎样为恶,凭你资质,究竟练不练得成,还得我说了算。”
楚朝秦跳了一会便不跳了,听完这话愈发兴致缺缺,垂头丧气走到一旁,闹起了脾气。
他不肯说话,秦晋也不再理他,兀自拉过被单盖上。他余毒未褪干净,又一直陪着这小子胡闹,实在疲乏得很。所以屋内一下便静了下来,唯余雨点打在茅屋顶上,沙沙直响。
秦晋未敢真的睡着,只是闭着眼应景,就这么过得须臾,忽听楚朝秦开了口,喊道:“秦晋。”
秦晋背朝着他,忍了又忍,还是应了一声。
楚朝秦道:“要不……我拜你做师父罢。”
秦晋不觉想笑,又堪堪压住,一本正经道:“我倒还没收过徒弟,不过拜师则需诚意,你拿出来我瞧瞧?”
楚朝秦并无能拿得出手的诚意,他将手指插入发根,自顾自又苦恼了一阵,最后跑去秦晋跟前,期期艾艾问道:“我给你磕头可使得?”
秦晋失笑。
谁知他接着便双膝着地,大头朝下,果然咕咚磕了个响头。
秦晋连忙掀被坐起,一把扶住。他本来肩上带伤,一刻没留意扯到刀口,疼得猛一皱眉。
楚朝秦没有得见,抬起满面的不忿及委屈,偏又可怜巴巴。秦晋疼中忍笑,道:“光屁股示诚是谁教你的?也不嫌丢人,可闹够了?”
楚朝秦道:“你愿意了?
秦晋不置可否,径直问道:“冷是不冷?”
楚朝秦本执意要他开口应允,但横眉怒目盯住他那被窝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还不进来睡觉?”秦晋道:“等睡饱了,天明再议。”
楚朝秦答好,而后又怒道:“可我头都磕了——”
秦晋霎时睁开双目,瞧见楚朝秦蹙着一点眉心,倒像投入了全情全意,便忍不住地要笑。
楚朝秦懵怔了一瞬,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忙与他分离,问道:“有事?”
“有,”秦晋勾了他的下巴尖,眯起细长的眸子,道:“有些本事。”
楚朝秦依然不解,对方却拍了下自己屁股,低头道:“瞧。”
两人身上又是精又是汗,黏黏腻腻融成一团,彼时分开,楚朝秦才发现秦晋遍体斑斓,忙翻身端来灯烛,一照之下果然是图谱中画痕重现。
那些画样流畅清晰,有如篆刻,令他喜出望外,连忙要拿手去摸。秦晋却故意遮了胸口以下,道:“练功讲究循序渐进,切不可急于求成,你且记下一式,稍后我会解于你听。”
楚朝秦忙于记诵,心无旁骛。秦晋等待须臾,瞧他还是皱眉不语,便又往屁股上打去,道:“还没记好?怎这般笨?”
楚朝秦接连挨了几下,才抬了头,道:“好了。”
然后他又十分困惑,问道:“你干什么总打我屁股?”
他的屁股浑圆结实,打起来响亮劲道,秦晋便把手掌覆了上去捏了一捏,懒洋洋道:“你不让人碰,打打还不成了?”
楚朝秦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道:“哦。”
两人闹完一宿,皆是筋疲力尽,好歹有所成果。不过舍内简陋,无水少衣,楚朝秦便用那被单胡乱揩了,先与秦晋囫囵睡下。及至第二天山鸡鸣叫,他醒得早,自觉跑出去向主人家讨来两身干净衣裳,才将秦晋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