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若是他们后退几步,野人反而还会前进两步,似乎也没有离去的念头。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一阵震天响的咕噜声打破僵局。
‘咕噜噜——’
野人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傻事,连脑袋都掩在树后,只露了一只眼睛瞧向他们。几人瞪大了眼睛,倒是妍姨先反应过来,取了一个烧饼递向野人,但没有递到他的手上,而是停在他站出来才能够到的位置。
果然,这招有用。
野人看着应是饿极了,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掩护他许久的大树,上前捞过烧饼就不停地啃。一个饼没多久就进了他的肚子,可也把他噎得不清。好在妍姨及时递上清水才免了一场悲剧。
灌饱肚子后,野人对几人倒是亲近许多,特别是妍姨,几乎是黏在她身上了。只是这野人当真是一句话不会说,而且不论江誉他们说什么,他都很少作出反应,像是根本听不明白。
江誉尝试着与他沟通,连画带说地跟他形容。
“我们——想进——云氏遗址,你知道——路——吗?”江誉比划到满头大汗,野人还是对他不理不睬,只是一动不动的蹲坐着,像一只看主人耍猴的小狗。
久而久之,江誉对他失了耐心,本还指望他能领个路,现在看来倒是想多了。颓然地坐在一旁消停一会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妍姨对野人倒是异常有耐心,只要野人还想吃,她就继续投喂。不知不觉,把带着的烧饼都喂进了他的肚子。见他头发蓬乱,胡须拉碴,还提出带他回族里打理一下。若裕倒是不反对,江誉却是奇怪地瞅着妍姨没表态。
本想妍姨带野人回村,江誉和若裕两人继续上山。但那野人好似终于理解几人进山的意图,拽着妍姨的衣角,拉着她往一偏僻处走。
几人莫名地跟了许久,来到一个小土坡前停下脚步。
野人很兴奋,蹲下身往土坑里刨。
若裕不知道他在刨什么,也跟着帮忙。土坡边上相似的还有好几个土坡,江誉四周看了一圈,恰巧发现一个半埋在地里的不起眼的拉环。
“若裕,快过来。”
江誉蹲下身去刨拉环。没多久,一扇四四方方的铁门被刨了出来。拉开铁门,一股浓重的腐臭气从地下通道里涌上来。江誉没忍住使劲咳了起来。不远处的野人还在不停地往下刨,一个小土坡都快被他刨成小土坑了,妍姨上前去拉,他也没停手的打算。
这下,江誉倒是看出来了。
这野人八成是云氏族人,受什么变故失了神智,虽有记忆,但已经不太精准了。像是这次就记错了一个土坡,想来他一直想挖的,应该是这个掩在土坡边的铁门。
“可以下去了。”若裕招呼江誉和妍姨。
几人带着野人,一个接一个的下到通道之中。
*
腾其族里,离村不过数日的思奈风尘仆仆地归来。她一进村就见一片凄凉模样,几乎所有人都戴着白孝,冥钱银纸满天飞。起初,她以为是为族母和允儿举办葬礼。
在苗疆,葬礼从来是整个集体的事情,一个人的离世对于整个族来说都是大事。族村又是由血缘关联起来的,所以大半族人为一人披麻戴孝也是有可能的。是以思奈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异常。但当她发现许多家族人都在准备祭品时,就察觉不对劲了。
她私下里找了个姑娘询问,这才知道族里出了大乱子。一场地震招来一种莫名蛊虫,几乎是瞬间将十余人的命夺去。
“那蛊虫凶恶地很,一沾染上,一盏茶时间都挺不过,几乎是顷刻间肠穿肚烂,极其恐怖。”那姑娘此时想起,还心有余悸,“也不知是谁炼制这么恶毒的蛊虫。现在,慧娘正领着人挨家挨户地检查各家受灾情况,好像刚刚到你家小楼。”
思奈一听,担心慧娘会发现她藏在内屋里的蛊虫,匆忙往回赶。可还是晚了一步,她只见到慧娘领着几人走出她家小楼,那些人手里捧着一个小缸。她的心猛地一紧,差点跳出嗓子眼,仓皇躲起来,连个脑袋也不敢露。
那个小缸正是她用来测验来生蛊的,如今被慧娘发现,岂不等于被人发现她与此次族人死亡事件的联系了。这次,她是决计遮掩不过去了。
想到自己在族中将无立足之地,思奈急得脸色发白,全然没了章法。她完全想不到,若是族人不接纳她,那她还能去哪里。也许真的是急昏了头,没招的思奈居然唯一能想到的是向云黎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