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问他为什么,姜脸颊红扑扑地回道:“姜是男孩子!”
时暮了悟。
尽管时暮在时暮看来,斑驳的伞中剑比起精致可人儿的小孩儿来还说,更适合花容这个似乎全身都带着剑意的、从刀山血海里走过的人。而对姜来说,纵使那伞斑驳比不上别的伞好看,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只能在江南柔弱细雨里撑起的油纸伞。花容剑柄上残存的剑影刀光,他何尝不向往?
花容像是早就料到了,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拿出来一条坠着小块宝石的流苏,给姜挂到了伞中剑上,说:“那这伞以后就给你了。”
姜兴奋地抓住伞柄,恨不得要跳起来,说:“好的!谢谢爹爹!”
时暮听了直呼花容奸诈,哪里买的流苏也不告诉他。
花容听了,戏谑地说:“难得见你失算一次,为何要特意提醒你。”
时暮只能暗恨自己比不得花容思虑周全。
只能说花容这家伙行走江湖多年,揣测人心的能力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
想了想,时暮拿出一个细颈小银壶,壶上系有一红绳。
时暮让姜将他一小坛果酒倒入壶中。
那银壶看似不过掌心大小,却内有乾坤,完全装得下一坛子果酒,似乎有无限的空间还能继续装下去,同时能把酒以灵气温养,提升口感。
装完了酒,那银壶还能缩得更小,最后只剩指甲壳大,红绳套在姜的腕上,全然变成了一条手链。
原本的酒坛子可以正式“致仕还乡”了。
这银壶可是修真界的好东西,最初是用来放丹药和灵泉,为保其灵性久而不失,时暮才一时没想起来可以给姜装酒。
花容是个酒鬼,当了二十多年凡人,哪次喝酒不是一次买上好多自己带着赶路,没多久就被喝的一干二净,过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下一个卖酒的地方。他哪里见过这么方便的东西。
花容被勾得酒瘾上来,看那小银壶看得直眼馋。
时暮跟他说:“这壶是一对的,我还有一个。”
花容看向他。
“可是我不给。”
时暮这话说完,恶劣地咧嘴笑笑就拉着满载而归的姜说:“走,我们不理这个奸诈的家伙!”
说完,趁着没人注意的当,时暮一转身就同姜消失在原地。
花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他也不是之前的凡人了,同样是一转身,花容整个人就出现在不俗门外,眼前还能看到姜和时暮跨入不俗之后留下一点衣角。
姜见时暮脸上还是笑吟吟的,疑惑问道:“爹爹马上会跟过来的。”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时暮对他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姜嘟嘟嘴,被这么说感到有些愤愤不平。
时暮连忙改口:“以后再告诉你。”
他还真不好意思对现在的姜说——时不时耍一些小性子,还有拉帮结派的找盟友,也算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罢。
果然如姜所言,不俗里的小二认出他们,还没将佘月交代的钥匙送过来,花容就走到了时暮身边,眸色沉沉的,像是看穿了时暮所有的心思。
时暮莫名被看得脸红,好在拿到钥匙的小二过来解救了他。
小二带着他们上楼,房间是两间相邻的天字房,很明显一间是姜的,另一间则是花容和时暮的。
花容也没问花九戚在何处,隐约猜测到父亲估计是极尽殊荣地得以入住楼主专享的顶楼。
这一点,花容对自家父亲还是挺有信心的。
……
当夜,时暮伴着海安城弥漫的大海味道陷入沉眠,花容却突然起来。
没有告诉时暮,花容自己悄悄出了不俗,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晚归的渔夫发现,那夜大海深处怒涛汹涌,大浪滔天,颇不平静。而回到岸上的人也发现,有一个黑衣男子身上带着满身腥味儿自海中走上岸,身后似飘着万丈轻烟,即便在夜晚也熠熠生辉,是银辉,又透猩红。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因天元大陆混乱而久不现世鲛人传说再次出现。
据说,那是黑发黑尾的雄性鲛人,带着大海的味道,飘渺的姿态,来到人间。
第95章 耍坏
翌日,时暮迎着阳光醒来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骼“咔咔”地响,觉得自己昨夜睡得分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