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所图”的花容还一本正经道:“一样的。”
即便样貌不同、语气不同、神态不同、意义也不同,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背后的感情始终如一。
不管称呼为何,是“时暮”,是“大哥哥”,还是“夫君”,亦或是“夫人”,不过都证明了,被他这么称呼的人是他的心上人,亦是他的人。
这便足矣。
时暮知道他的意思,但坚决不允许花容破坏他心目中小容纯洁可爱的形象,义正言辞地说:“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花容毫无缘由地纵容时暮:“好,那就一样。”
时暮只觉得,花容所说的一样同他所想的一样还是有些不一样。
明明这人刚从孩子变回大人,却立马把他纵容得像个孩子。
时暮拿花容没辙,只能故作镇定地“哼”一声,自作主张终止了这个话题。
花容看得好笑,给他家面皮薄的小仙人留点面子,不再于这上面纠缠。
既然变回了成人,花容也就不再坚持日日练武,就同时暮坐在会客厅里,从桌上的盘子里挑了一块儿小点心,拈起来,递到时暮嘴边。
他们二人长久相处,时暮自然而然地遵从长久培养出的习惯,就着花容拿着点心的动作,看都没仔细看,就咬了一口。
点心里裹了红豆沙的馅料,不仅软软糯糯地,还有别的馅料所没有的独特质感。舌尖一碾,红豆的清甜在口中散开,甜丝丝地直漫到心里去。
这是时暮喜欢的味道。
时暮勾唇一笑,便想要接过这点心吃完。
不经意间抬眼,时暮就看见花容眼里满是笑意,似乎那红豆沙的甜味儿都融了进去似的。
时暮还不知为何花容突然如此开心,就见他无声说了一句:“我的。”
什么“我的”?
花容示意时暮去看他手里刚拿过去的点心。
时暮方才只咬了一小口,点心上弧形的缺口处还能看到里面满满的红豆沙。
红豆沙妥帖地被困在余下的点心外皮里,一点没有漏出来,尽力维持着点心原本的形状。
时暮这才发现,那点心外皮是大红的颜色,十分喜人,虽然被时暮咬了一口,但还能辨别得出,它原先是个规规整整又圆润可爱的心形,心形之上还有一个“容”字被他咬去了一部分。
“我的”什么?
——是我的一颗真心,双手奉上。
花容的“戏弄”简直是一招叠着一招,层出不穷——先是真心实意叫上一句“夫君”,又是巧思百出地奉上一颗真心。
到底一颗小心心没有花容本人冲击力来得大,时暮这回镇定地没有脸红,而是挑眉:“我怎么记得……我拿过来的点心没有这个形状?”
花容笑说:“当然没有,因为这个是我的。”
的确是花容的。
是他在盘子里挑了一朵豆沙馅的红色小花在手中用灵力变成了心的形状,然后强自据为己有的。
不知道所谓“借花献佛”,指得是不是现在的花容。
“是你的啊……”
时暮三两口把豆沙馅儿的红心吃到肚子里,将指尖上的碎屑一并舔了吃掉,眯眯眼,说:“现在是我的了。”
时暮取走了花容的心,将之收到肚子里,一丝一毫都不给别人看。
花容说:“好。”
拿走了,吞下了,就是你的。
再也不会收回来。
花容看着他吃完点心,突然说:“谢谢你,时暮。”
时暮半阖着眼,回味着豆沙馅红心的滋味儿,漫不经心地说:“谢我什么啊?”
花容摇头:“没什么。”
时暮其实知道花容是什么意思。
花容谢的,是时暮牢记他曾在荒止山上随口说的话,然后便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补足花容本该永久失去的一段时光,又一句句告诉他,他原本未曾触碰到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可是,于时暮而言,这点事又算什么呢?
时暮说:“红豆沙的,好吃。算是交换了。”
时暮暗示的是,花容把真心给他,按着他所言的城里以物易物的原则,时暮本该做这些的。
花容说:“好,日后一直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