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远撩起帐篷帘布,看着帐外的情形说,“派到另一处了,如此可使三处营地混乱。”
“好的,那回去。”
“嗯。”
在彼此看过之后,两张纸条被悄然抛落在地。
“看来叶兄还真是本少的知心人。”砚零溪笑盈盈地打开酒塞,一股清香微烈的酒气弥漫开来,“请了。”
“客气,友卿一场,无需见外。”二堂内的会客器具一应俱全,叶风庭拿过两只酒杯摆在桌上。
“天涯,你喝得真像一头黑牛。”砚零溪一边文雅地倒着酒,一边不忘嘲笑一句抱着大酒坛畅饮的成天涯。
“哼。喝个酒还要说那么多,耳朵都起茧了。”成天涯冷瞥他二人。
刺史府外却是响起数百人的脚步声,轻而疾、稳而齐。叶风庭与砚零溪皆是眸光一闪,四目相对,顿时心知肚明。
身着一袭黑衣裙的砚霰气势凛然步入堂中,仿佛吹来一阵霰珠,让人略感寒意,“十一弟,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砚零溪放下只喝了一小口的酒杯,笑意满满地起身行礼,“三姐,怎么了嘛?”
“城内各处都找不到墨工部三百名工匠,你觉得呢?还有,地道内的东西,是不是也被抢走了?”砚霰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家主一般的威严。
砚零溪眼神向上抬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振振有词道:“嗯,嗯。那确实是被突厥人拐走了,这群家伙真是太狡猾……”
砚霰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工匠和王戒,你都要抢回来。你领墨兵部和三千轻步,即刻向北追击。”
“哇,三小姐。三千步卒是不是太少了?这是去救人呢,还是去送死呢?”李青舟与宁静远二人此刻也并肩走来,他看着砚霰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忍不住插一句。
“我没问你!”砚霰转身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砚家的事情轮到你云玄门说三道四了?”
同时,砚霰身旁的副将也大喊:“大胆,砚大都督现在统协幽云绛沁四州军务,岂可再以三小姐称之。”
“那大都督,您先前不也插手了天鹤镖局之事?”宁静远平和的声音响起,却并非缓和气氛。语罢,在场之人都能明显感受到砚霰极为不悦的脸色。
叶风庭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大都督。十一少毕竟年少缺乏阅历,只派三千人前去怕是难以自保。《左转》有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
砚零溪眯起眼,手臂挤了挤仍在喝酒的成天涯,“我怎么听着一点也不感动?”
成天涯横眉一挑,抛出不屑的口气,“来,喝一口就感动了。”
砚霰盯了盯叶风庭,后者依旧是一派儒雅温和,令她愠色稍淡,“叶楼主这是对我十一弟没有信心吗?”
叶风庭拱手笑道:“岂敢岂敢。叶某相信十一少有云玄门以及天涯兄弟的帮助,定能凯旋。”
“好了。小弟领命。”砚零溪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目光落到宁静远那染红的肩部。
“我没事。小伤而已。”宁静远深青色的眼眸如天池般平静。
“走吧。”成天涯凌厉的眼神扫过砚霰与叶风庭,高大的墨衣之躯与二人擦身而过。
门外立着百名砚家墨影部成员,砚零溪友好地走过去拍了拍其中几个人的肩膀。随后一副心中有数的神情对成天涯说,“走,先去通知各队,明日卯时,东北集合。”
等人走远,砚霰看着叶风庭说,“你认为我对他太过苛求?”
叶风庭转动着手中酒杯,嘴角仍是不变的笑,“这么一算,突厥残军至多还剩一万,想来不成问题。更何况,他也乐意走这一趟。”
砚霰眉心微蹙,“乐意?什么意思?”
叶风庭起身,“为了让这一局戏显得更加逼真。”
砚霰却是冷冷道,“我不太习惯打哑谜。”
“呵。”叶风庭轻笑一声,“叶某也不太习惯平铺直叙。”
砚霰倒是没有因此动气,她略一沉思,说道:“这一局确实很精妙。但你这么一说,我却是有点担忧,哪一天我也会被他拖入局中。”
“是嘛。那防一手也无妨。”叶风庭随和一应,眼神一转,“你还记得白狼山答应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