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略略!”
“……”
家庭战争的最后,是岑深出手制止了桓乐,因为那一串吐着舌头的“略略略”,连他都看不过去了。
“想吃宵夜吗,我给你们做。”岑深道。
桓乐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同,看阿贵这么可怜,他就勉为其难地把他也搬到了厨房去,放在了桌上。
这时阿贵已经解了障眼法,恢复了纯黑本色,看起来比以往帅多了。
“阿贵,你化成人形是什么样子啊?”桓乐趴在桌上,支着下巴问。
“比你高,比你帅。”阿贵不假思索。
“你说谎不打草稿。”
“我这是实话。阿贵会撒谎,可玄青尊者从不撒谎。”
两人又互相埋汰几句,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垃圾话,直到岑深那边传出食物的香味,桓乐才屁颠屁颠地凑过去。
今晚的夜宵是酸汤面。
也许是为了照顾桓乐和阿贵的口味,不怎么喜欢吃醋的岑深才选择了这道面食。带着葱香的酸醋,再加上油泼辣子,浇在口味筋道的手擀面上,瞬间迸发出的浓郁香气足以萦绕整个厨房。
阿贵情不自禁从桌上探出头来,他其实也好久没有吃到这种带点家乡味道的东西了。
“吃吧。”岑深盛上一大一小两碗面,自己也端了一碗,却不怎么动筷子,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吃。
一锅面,最终绝大部分都进了桓乐的肚子。阿贵倒是想跟他抢,可作为一只体型较小的乌龟,实在有心无力。
“嗝。”才吃了几口的阿贵,居然还打起了饱嗝。他挥舞着小短腿摸着根本碰不到的肚子,仰面瘫在桌子上,余光却一直瞥着窗外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皎洁。
第85章 告别
敖华和素心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在接下去的几天没有过来打扰,给阿贵留下了充足的考虑时间。
这似乎不符合他们迫切想要带回阿贵的心情, 但岑深转念一想, 这事儿其实是个心结。当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事情的关键在于阿贵能不能自己想通,旁人说再多都于事无补。
敖华不必跟阿贵说这一千多年来经历的风霜,阿贵也不会告诉敖华这些年他内心的煎熬和悔恨, 活了这么多年头,经历了那么多事, 他们都已经习惯于用平静的方式去对待一切。
岑深依旧没有做任何劝解,于是小院里的日常还是很平淡。只有偶尔乍起几声惊雷, 那是桓乐跟阿贵又吵起来了。
也许是知道离别在即, 这种幼稚的、毫无营养的如同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的斗嘴,在这个时刻也显得弥足珍贵。
终于,在某个雨后的清晨,当一场秋雨砸落了小半椿树叶的时候,阿贵望着落满了叶子的青石板, 说:“我该走了。”
彼时岑深刚披了一件外衣从卧室出来,眼底还带着惺忪的睡衣。闻言, 他的脚步顿在游廊上,目光随着阿贵一起落在院子里, 突生一缕惆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桓乐恰好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当咖啡递到手中, 暖意流向四肢百骸时,岑深才回过神来。
但他依旧说不出什么话,因为他实在不擅长告别。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工作室里的那只玻璃缸,忽而问:“金鱼你要带走吗?”
阿贵愣了愣,随即答道:“带走吧,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了。”
岑深点点头,桓乐却有点受不了这气氛。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死别,那世上所有的离别都是重逢的序章。
“哪天走啊,还坐那个北国专列吗?我们一起去送你啊。”桓乐一开口,秋的萧瑟和离别意就都被冲淡了许多。
阿贵却摇头:“送我干什么,我还得去一趟北地,先不回长安。”
“北地?”岑深蹙眉,“你去北地干什么?”
“我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回去,以我现在的状态,能镇得住哪个鬼哦?北地是玄武一族的圣地,我得回去一趟,取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阿贵道。
桓乐与岑深对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北地是在北方的哪里,但此行想来是有一定风险的。
思忖几秒,桓乐立刻有了决断:“那我陪你回去。”
阿贵摇头:“族中现在大约只剩我一个人了,所谓的圣地也只是个荒废所在,只是进出有限制而已。敖华会陪我回去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选择回去,就不会轻易让自己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