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_作者:弄清风(61)

  桓乐想了想,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谁,于是不禁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岑深笑了笑:“她死于意外,不是情伤。那个男人每年都有打钱给我,到现在马马虎虎有几千万吧。”

  几千万!

  桓乐瞪大了狗眼,他一直以为岑深很穷的。可转念一想,那个男人打再多的钱过来,岑深恐怕都不会接受,那有也近乎于无了。

  岑深旁观了他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桓乐的毛不同于他威风凛凛的外表,出乎意料的软,而且柔顺、光滑,勾得岑深又多揉了一把。

  桓乐舒服得眯起了眼,轻轻蹭着他的掌心,而后慢慢的、慢慢的,趁势靠在他大腿上。

  “嗷呜。”计划通。

  “你想死吗?”岑深问他。

  “嗷。”不想。

  “别装哑巴。”岑深揪着桓乐的耳朵把狗头提起,表情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酷,说:“坐好。”

  桓乐只好乖乖坐直,两只前腿规规矩矩地摆在前头,眼神可怜,只有尾巴摇啊摇,暴露出主人荡漾的内心。

  良久,见岑深不理他了,桓乐终于恢复正经,问:“那你想去见他吗?”

  岑深没有立刻作答,只是又抽了口烟,慢悠悠地吐着白雾,等到这雾终于把大家的表情都模糊了的时候,他说:“等我死了,总会见到他的。”

  小时候岑深总以为他们离婚是自己的错,因为妖怪化形需要时间,那个男人拥有一只体弱多病的小刺猬,却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儿子。

  藏着掖着、躲着,终究不是办法。

  离开的那一天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终于成功化形,可惜男人没有看到,也始终没能抱他一下。

  既然未见,就不必再见了。

  第27章 两幅画

  一夜过后, 椿树落了几片叶子,悄悄的在两人的心上留下了几丝涟漪。

  岑深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再莫名的欢喜, 也不再常常对着院子发呆。桓乐本想留在家里陪他,可后来想想,他表现得太过了岑深可能不会感动反而会把他揍一顿,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 继续出门找工作。

  临出门前,桓乐向阿贵打听了岑深父亲的名字, 阿贵知道岑深已经跟他坦白了,所以就干脆地告诉了他。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只晓得那男人姓褚, 今年大概都八十几岁了吧,是开制药公司的。不过他那公司很大,你去打听打听应该就能知道。”

  桓乐不用打听,上网查了一下就知道了——褚既宁,褚氏制药前任董事长。

  现任的这个也姓褚, 看年龄,应该是这男人的儿子。桓乐遥想了一下岑深还叫褚深时的光景, 最后还是觉得岑深更好听一些。

  人虽然查到了,桓乐却并不打算做什么, 因为决定权还在岑深手上。只是他觉得这事儿不会因为岑深拒绝探望而轻易结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今天的找工作之旅, 依旧充满坎坷。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下午的时候,他终于在距离西子胡同大约二十分钟路程的一家花店里,找到了一份兼职。

  花店面积挺大,只是位置不大好,正需要有人帮忙招揽生意。桓乐一登门,说明来意,店主的眼睛就亮了,把刚扎好的一束花放进他怀里——这不就是花儿与少年么!

  于是桓乐不出意外的被聘用了,而且是立马上岗。

  下午三点,还在家里做研究的岑深就收到了那么一张照片——在一片明媚的阳光里,穿着白t的长发少年站在路边的绿色邮筒旁,怀里抱着一大捧白色和粉色的雏菊笑得灿烂。

  仔细看,他的耳朵上还别着一朵,淡粉色的,花瓣上点缀着金色的阳光。

  岑深看得稍有些出神,拿着手机迟迟没有放下。良久,他想,少年这两个字,大约就等同于美好,而桓乐就是少年。

  这么一想,岑深忽然记不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在干什么了。

  对了,爷爷死了,他就一个人离开了北京四处游历,这才在西北的深山里捡到了阿贵。

  他不由望向了在一旁艰难抠脚的阿贵,目光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嫌弃——跟照片里那个明媚的簪花少年比起来,一只乌龟正是逊爆了。

  阿贵愣在原地,搞不明白自己只是抠个脚罢了,这股子嫌弃又是从何而来?

  他抠脚抠得不够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