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觉到他的慌神,背对着众人,江逾白担心地摸了摸他脸颊。
过了会儿,飞羽将军把鱼宰杀好,串在树枝上烤起来。江逾白又从马鞍上取来一些调料洒上去。
烤出来的鱼调料的味道很淡,但鱼的鲜味却极为美味,再加上这鱼刺很少,谢恒临很喜欢。他小口小口吃得很满足,伸出舌尖舔嘴巴时眯着眼睛像是猫儿似的。
江逾白一直带着一种像是欣慰地眼神看着他吃,好像看他吃饱了自己就饱了似的。
等谢恒临吃完了江逾白又把自己手里的递给他,问他还要不要。
谢恒临很拒绝不了这个香味,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江逾白咬过的地方他小心避开了从另外一边开始吃。可他自己心虚,从另外一边吃着吃着又觉得都是男人,避开反而好像有点什么似的。
见他左右为难,江逾白在一旁坐在石头上,胳膊撑在膝盖上,笑得像是这山林里让人心情舒畅的风。
“江大人肩膀上的伤……好些了吗?”
回程的路上,谢恒临纠结不定,最后说服自己只是为了感谢他让给自己的那条鱼,才开口问道。
江逾白有些意外,但立马回答已经没事了。那石头并不大。
谢恒临听说没事才放心。两人沉默着骑着马慢慢走,都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相处时间。
城中这几日有条不紊地进行登记造册,发放农具。江逾白去了楚州各县,将这个好消息也告知了那些百姓。又命县官不得欺瞒,如实登记,并派了人手留下监督,兼辅助造册。
他们早些时候自掏腰包供应粥饭,前些日子有谢恒临下令,各县都开仓放粮。江逾白此行,也是看看各县灾民是否每餐都能吃饱。
四日之后,京城快马加鞭送的信来了。
皇上派了军队三日后到达宣州,开始疏浚。还有几位有经验的老臣介时也会来。
谢恒临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
只是信的末尾,父皇催促他早日回去。
宁如许看他失神,把信拿过去看了,问:“霜儿不想回去吗?”
“没有。”谢恒临摇摇头。
晚饭时,谢恒临吃不下,便去粥棚附近走了走。
一开始谢恒临对此地并没有什么好感,比起京城只是穷乡僻壤罢了。再加上第一日就遇上灾民为了钱袋子仿佛要拼个你死我活,他心里是觉得此地民智未开,一群野蛮人。
倘若不是遇到江逾白,而是遇上一个和宣州知府一样的大贪官,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现在也不过是待了不到半月要离开,谢恒临居然有些不舍了。
人在绝境中,只会想活下去。他理解了那些灾民当时的反应。现在在江逾白的治理下,灾民生活一天天变好,有了奔头,人也和善起来。
不知江逾白一开始到此地时,是不是楚州也没这么好,都是他一点点努力的结果。
谢恒临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
有年轻的女孩脸红着看他,还有刚会走路的小娃娃在吃爷爷喂的粥。
一片祥和之中,远处突然爆发了一片惊叫。谢恒临抬头一看,火光满天。
“快去看看怎么了!”谢恒临话音未落,两个暗卫窜了过去。
那火势蔓延很快,安置灾民的棚子从屋顶到屋内铺的都是稻草,风一吹,着火的稻草落的到处都是,一整片棚子很快便燃烧起来。
百姓惊慌失措乱窜一气,谢恒临往着火的地方跑去,高声喊着让大家快往外面逃。
有人身上着了火,他赶紧脱下袍子去扑灭了,来不及听道谢,他就推着人赶紧走。
火势汹汹,谢恒临心中涌上来一阵阵难过。这些地方都是江逾白的心血,是灾民们唯一的住处。烧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有逃出去的百姓在旁边河里用脸盆木桶等东西装了水回来泼。但杯水车薪,并不顶事。
谢恒临怕有人还没逃出来,便屏息凝神,到处跑着大声问还有没有人。
大火的高温与许多东西被烧的气味让谢恒临有些喘不上来气,烟呛得他不住咳嗽。待他撑不下去要往外跑时,居然隐约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定睛一看,那棚子没有门,就算烧起来路也很宽,足够孩子跑出来,但小孩年纪太小了很害怕,缩在角落里一直抹着眼泪不敢动。
谢恒临叫了他几声,眼看棚子上的木头被烧的摇摇欲坠,干脆俯身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