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鼓声咚咚入耳,乡亲们捶着腰上的小鼓,脚下如同龙走蛇游。
土生也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如同庙会一般的场面,两手揣进袖子里,蹲在地上看热闹,嘴巴咧得大大的,嘿嘿笑个没完。
他这幅模样被清水看见了,又嘲笑他是土包子。
前方的道路都被众人堵住了,凌霄他们一行人只得站在这里,等候仪式完毕。
这雨求的艰难,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拽着腰鼓不停的敲打,可敲了老半天也不见落下一滴雨来,老天爷似乎听不见他们的祈求声。
半个时辰过去,烈日高照,把人晒得几乎昏过去。
君禾也热的不行,一张素净的小脸被晒得双加通红。
鼻尖沁汗,凌霄见了,赶紧把袖口的绑带松开,拿着袖子给他遮日头。
盯着小兰草精要热坏的模样,凌霄才开口,“这回不觉着热闹了? ”
君禾被晒得通体无力,怏怏的靠到凌霄身前来。
“呜,君禾,君禾好热。”
被靠着的凌霄不动如山,他在心里拷问自己到底何故要带君禾出山。
空中没有半片浮云,正当众人欲放下腰鼓时,一个身形矮小的身影突然跑出来,站在祭祀龙王的台子前。
须臾间,那做法事的老法师便急冲冲轰他下去。
“去去,小儿莫要捣乱!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带走,快些带走! ”
富贵当着众人的面,镇定自若地把自己的灰布包袱放在祭祀的台子上,井井有条地掏出里面的物件。
一道未画的符纸和小罐朱砂,三两枚五帝钱子放在龟壳中。
“哎,小孩儿,你要作甚?莫要惹恼了老天爷和龙王,快走快走! ”
那老法师又赶他,面上不善,生怕惹恼了天上的神灵。
可惜富贵只是自顾的抓起祭台上的笔,在符纸上,蘸着朱砂写符。
打鼓的人停了,站在原地你瞧我看。
看那不到祭祀台高的孩童,在这里捣乱做怪。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 富贵说道。
写完手里的符,朝正东方拜了拜,三拜之后,嘴里念念有词的用双手端着轻若浮萍的符纸放进祭祀台的火盆里。
“太上老君有灵、 急急如律令、 降雨如降福、做怪莫闲吵……”
说话间又拿起龟壳与五帝钱子,双手晃呀晃。
这一个毛头孩子掐诀念咒的样子,吓坏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 哥哥,他这是在做什么呀?”
君禾发问,双手抓着凌霄遮在他头上的袖子。
凌霄抽出袖内已洗脱色的帕子,为君禾擦了擦秀气的鼻尖。
“不知,看吧。”
火盆里的符纸烧成了灰,朱砂不见踪影。
富贵端着火盆吩咐旁边的老法师,“ 你把灰洒进镇外的河里,现在去。 ”
“ 这这,你是哪里学来的法术?可真能求得来龙王爷 ? ” 高龄老法师颤颤巍巍道。
站在底下的土生信了富贵这个求雨的半仙儿。
不顾众人的目光,揣着两把板斧,大刺刺的跑到祭台边上靠近看去。
法师忙不迭找了个利索的小徒弟来,并吩咐他,在路上万不能撒出零星的灰。
台下的百姓们傻了眼,呆站在烈日地下等候龙王爷开眼。
富贵闭眼盘腿坐在祭台正中央,嘴里念个没完。
天上的日头不见变化,终于有人开始质疑富贵。
嚷嚷着让这毛头小儿下来,今年要是不下雨,定是这个作乱的毛孩子惹恼了雨神。
众人也跟着附和,之后那几个胆大的汉子便虔诚的十步九叩,要恭恭敬敬地登上祭祀台,把富贵拉下来。
富贵任凭外界怎得乱哄哄也不肯睁眼,静等他的传家法术显灵。
凌霄他们站在远处观望,恍惚间,他竟然也开始信那富贵说的。
一切都是都是真的,他们或许真是是同根生的兄弟,富贵能够卜星占月,也能够求得来雨,一切都是天机。
“ 好热呀 。” 君禾没骨头似得倚在凌霄身上抱怨。
然而就在突然间,天色竟阴沉起来。
霎时间,乌云密布,此时距那端火盆的小徒弟到镇外的河边已接近整个时辰。
百姓们有些相信富贵是真的能够和龙王爷说上话了。
闭眼念咒祈求降雨的富贵终于睁开眼,他独手撑着台子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