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便再无踪迹可循。
黎青跪在地上,疯了似地扒开草丛,搬开石头,甚至扒拉着那泥土,可是都再没有水冒出来。
而他形容狼狈,眼中的震惊还未褪去。
阿白想拉他起来,却见黎青的眸子里,忽然淌下泪来。
那双瞪大的眸子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夜风中坠入地面,喃喃自语,“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
黎青转头看着那片山岩,苍白着脸,紧紧地攥着拳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
他不懂、不理解,头一次感受到愤怒,以及更深的无能为力。
阿白看着大受打击的黎青,不禁转头看向夜幕中新生的屏障。刚刚那场崩塌明显是蓄意人为?但这跟黎青又有何关系?
是有关于那位仙人吗?
这无牙山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阿白蹲下来,直视着黎青变得有些空洞的眸子,“黎公子,在下阿白,奉黎老夫人所托前来寻你。方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黎青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阿白的存在。他怔愣了几个呼吸,眸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神光,伸手紧紧地抓着阿白的胳膊,“你是那个侠探!你是白先生对不对?你帮帮我、帮帮我”
“黎公子,你且慢慢说。”
然而黎青却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说起。
阿白脱下外袍给他披上,语气温和,“黎公子可以先跟在下回去,慢慢想。”
“不。”黎青却坚定地摇头,“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公子所指的,可是无牙山上的仙人?”
黎青沉默片刻,“可以这么说。但我想知道是谁把这里炸塌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传说中,酒泉是能找到仙人唯一的途经,如今山岩崩塌,水流断绝,仙人踪影便再不可寻。
可是谁又会故意做这种事呢?
第164章 癔症
无论如何,黎青都不肯归家。
阿白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这夜黑风高的,也总不能把他一人扔下,于是便只好把他一起带回白府。
回了白府,白庸却犯难了。他家本来就不大,客房已住满了人,于是黎青便主动在阿白房里打地铺,阿白让他睡床上,他也不肯,其态度之坚决,实是少见。
阿白拿他无可奈何,便只好听之任之。
翌日一早,黎青又早早起来,叠被扫洒,端茶递水。
阿白无奈,身手拿过他手中递来的茶杯,道:“黎公子,你无须如此。”
黎青颔首,“昨夜唐突,这是应当的。”
恢复平静的黎青,乃是个翩翩佳公子,笑起来温文尔雅,书卷气稍稍掩盖了那过于精致的脸庞,让人不禁更生好感。
而昨夜无牙山上的那些震颤,便如夏夜里的尘埃一般,再无踪影。
用完早膳,阿白问起无牙山之事,“黎公子可有何眉目?”
“我昨夜只比先生你早到片刻,并未瞧见什么人。”黎青摇头。
一旁的白庸也纳闷了,“黎公子,这般,白兄也不好查啊。”
黎青面露歉意,“抱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公子不必介怀,”阿白安慰着,“只是这几日不知公子去了哪里,可否相告?”
“我”黎青语塞,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然,“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我躲在了城内的破庙里。”
破庙?阿白用余光和阿蒙交换一个眼神——黎青在撒谎。
先不说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能不能受得了破庙里脏乱的环境。即使他受得了,也不可能躲过阿蒙的搜查。
但阿白并未戳破,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黎青却通通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不会如此苦恼。昨夜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猝不及防的。
清晨的天刚放晴一会儿,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他坐在小院回廊里,望着那春雨细如丝,怔怔发愣。或者拿着树枝,不断地在地上写着字,一个人安静沉默,谁也不打扰。
阿白时而路过,瞧见他的背影,幽幽叹一口气,撑起伞,出门去也。
然而黎青就住在白庸府上的消息不胫而走,黎府很快就派了人来接他。
彼时阿白出门未归,阿蒙也不在府上,白庸就咬着牙顶着。可黎府什么作派,当即就要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