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曲同音听罢,神色反而结了一层霜,冷漠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得打量,“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人家文公子呢?人家现在自由了,你有机会了?”
徐靖云舌头打结,“你、你说的什么话,我岂能有那心思。”
“没有?瞧瞧你的样子,心都要跳出来了吧!”
曲同音拿手指猛戳他胸口,然后端着一张吓死人的脸拂袖而去。
出了府门,他恨不能仰天大笑。这么大个人在他面前受惊无措的模样,活像刚出生的小兽,可怜极了,甚得他心。
这路去的怀敬王王府。
一进门,他的心情就好不了了。
这一月来,人像被夺了魂魄似的,看着就没精神气。
渊澄对他的夜访全不在意,顾自埋脸专注批写书文。
烛火照得满堂通亮,让人目眩。
曲同音坐一旁客座,茶喝一盏,书案前的人没抬一眼。
“我说…呸…说什么说…”曲同音一想起方才之事就想笑,便自打一巴掌提神醒脑,正色起来看向前方。
殊不知这一举动被渊澄看个正着,眼神跟看傻子似。
曲同音清咳着站起,“文夫人病了,请御医过去看看吧。”
渊澄搁下笔,眉心蹙起,“什么病,凶不凶?”
“不知,徐靖云今天去了趟,我看他挺着急,该是不轻。”
渊澄思量片刻,“这几天,你私下把太医院的全都叫过去走一趟,用什么药也都从宫里拿。”
“好。”
“他们之前在刑部大牢,可有过病痛急症?”
曲同音微怔,这问题让他些不爽快,“你没曾告诉我他们的身份,我又如何得知。关在重犯区,一般而言三餐正常,无例外情况也不会加刑拷打,便是没苛待,也绝对算不上厚待,你不是不知,大牢可不是山水之乡,牢饭也不是饕餮盛宴,说句难听的……”
“行了。”渊澄打断他,手指摁揉鼻梁,覆水难收,能怎么办。
曲同音自也知他烦心,语气便舒缓下来,“这些天你没去看过他?”
渊澄还是低着脸,摇了下头。
“你再不去,要被人撬墙角了。”曲同音半真半假悻悻道。
渊澄不解地抬眼。
曲同音拿杯盖敲杯口,酸声酸气,“徐靖云,想横刀夺爱,你怕不怕吧?”
渊澄唇角斜勾,蔫坏地一笑,“他们要能走一起,哪能轮得到你。”
这话怎么听都不对,曲同音呆了下,朝他递白眼,“有你这么损着安慰人的吗?他是美玉,我差不了不成。”
渊澄笑笑,不再与他辩,敛容提笔疾书。
烛火嗤嗤,连连爆灯花。
曲同音坐着不走,渊澄也不赶,两人就这么听着灯花爆声,各有所思,各不妨碍。
约摸一盏茶时间,连齐禀告,徐靖云在王府外徘徊了有一阵子,问他又推说不必通报。
曲同音意外,窃喜不已,没曾想这榆木疙瘩居然也能开窍。
随即便立马告辞,面上不露声色。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也得有仁仁之心,不能把鞭炮在别人家门口放。
曲同音前脚跨出王府大门,那厢暗处的徐靖云便露出脸来,惴惴不安地迎上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曲同音一张脸拉得三尺长,可坐上马车,就开始安耐不住了,
“有屁快放,没有就各回各家。”
徐靖云哪消受得起这般疾言厉色,讪讪地真开口了,“我保证再也不私自去见文公子。”
“是吗,”伸手只见人影的车厢里,曲同音仍旧拿眼斜他,“拦得住你的人,拦得住你想人家的心吗?”
徐靖云无奈至极,委屈巴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
“怎么样我都不信。”
徐靖云不吭声了。
黑洞洞的车厢,只闻得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段沉默直到曲同音将要憋不住时,身旁之人扣了扣车厢,失落地喊了两个字,“停车。”
“你敢!”曲同音心里一急,不知这话吼的是谁,只是车速突然一下加快不少。
“你今天敢下去,以后就别来见我了。”
徐靖云听得这句,叹了口又深又长的气,而后扭身,准确无误地捧住了曲同音的脸,对着那张磨人的嘴就一个缠绵悱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