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_作者:妖曦瑾(25)

2018-12-21 妖曦瑾

  看见阮古墨一脸的纠结,崔元宝善解人意的问着。

  “我...”

  “小少爷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面对阮古墨想要惊慌的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崔元宝了然于胸,淡淡的笑了:“没事的,我刚从花柳巷出来时,再难听的话也都听到过。”

  阮古墨心里刹那如同被捏住了一样,他从未想过,崔元宝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起。

  崔元宝躲出了阮古墨的怀抱,站在了屋檐下,向上抬头的目光中难掩感伤。

  “他叫骆闻,是我自小的竹马。”

  阮古墨嘴巴张的大大的,吃惊的听完了崔元宝的这段故事。

  崔元宝自小有个青梅竹马叫做骆闻,骆家家中世代都是穷酸秀才。

  骆闻自小脑瓜就灵,看厌了家里清贫的样子,更是厌倦父亲的迂腐,母亲的懦弱,满心想的只是如何不择手段的成为人上人。

  后来骆闻发现,科举考试,大约是最便宜的一条路径,最起码能够认识几个家境优渥的世家子弟。

  后来,骆家父母逐一故去了,更是没了人骂着骆闻不用在正处的心思了。

  那年乡试,骆闻考中了秀才,崔元宝当真是发自肺腑的替他高兴。

  可转年便是春闱了,骆闻并没有钱进京,变着法的哄着崔元宝把所有的钱给了他。

  可钱还是远远不够。

  看着崔元宝供出来的,那少的可怜的银钱,骆闻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崔元宝不舍得看到骆闻意讪阑珊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把自己卖去了青楼当小官。

  因为卖出花柳巷,可以得到比其他处高出三倍的价格。

  崔元宝对笑道:“你且进京科考,如若考中,莫忘了回来赎我。”

  骆闻自然是信誓旦旦的应承了下来。

  “若是我高中,秋天十分,必定要八匹大马接你进京。”

  崔元宝嘴角咧着笑意,点头应着:“好。”

  崔元宝家里听闻这个消息,恨透了骆闻。而此刻的骆闻,早已包包款款的上京赶考去了。

  自然是寻找不到了,崔元宝的家里不知指天骂地的骂了多少回。

  花柳巷的老鸨自然是不肯放人的,她瞧中了崔元宝皮相,必定是棵摇钱树。如今树还未长叶,便要她放手,实在不可能。

  崔家急的团团转,只是无法。

  可崔元宝兴高采烈的从秋天等到了冬天,骆闻也并未回来。

  听着其他镇子上京赶考的人说,骆闻进了殿试,可后来,并不知骆闻怎么了。

  崔元宝笑不出来,那年冬天的春节,是崔元宝至今为止最难熬的一个春节。

  如若人生并无其他变故,那会是毕生当中最难熬的。

  那年冬天是怎么过来的呢。崔元宝歪着头想了半响,淡淡的笑了,他竟然早忘了。

  幸好后来啊,毕月阁的老鸨去凌家告了状。

  凌家并未声张,只是派了兵堵在了花柳巷门口。

  既然凌家心意坚决,任凭花柳巷多次遣人上门商议,统统避之不见,花柳巷的老鸨狮子干脆狮子大张口,和崔家要了一个天文数字。

  可即便是天文数字,也不能任由着崔元宝在泥潭中烂下去了。

  崔元宝家里把祖辈的田地,祖屋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才勉勉强强的凑齐。

  接崔元宝出花柳巷时,崔元宝还不知自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后来才知,为了接他出来,不仅已经没有家产,反而负债累累。

  见到爹妈兄妹只能在破庙中栖身时,崔元宝愣在了原地,虽是已过冬日,满眼春意,破庙内仍是说不出的潮湿阴冷和破败。

  几个包裹,便是全部家当了。

  刹那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崔元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天,崔元宝在破庙给爹娘兄妹跪了下去,崔家父母并未劝阻,暗自垂泪长吁短叹,崔元宝跪足了一跪一夜。

  第二日天亮,崔元宝无法站起身了,是兄长扶他起身的。从那刻起,崔元宝好像又恢复了元气,竟是比以前还爱钱了。

  以前爱钱只是为了供骆闻花销,而今爱钱,只当是为了自己了。

  阮古墨突然间觉得心内有点委屈,有点心疼,紧紧的拽住了衣裳,说不出的抑郁萦绕心头,任凭如何叹气都是缓解不了。

  “若是,若是骆闻回来了...”阮古墨心内纠结忐忑,并不敢问出口:“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