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君气得想一巴掌呼死他,可看他脸颊上的两块红红肿肿,没狠下心,便夺走了柴子然紧握在手里的小白瓷瓶。
柴子然怒道:“你想干什么?那是我阿姐给我的清心雪莲药膏,那可是用一百棵天山雪莲煮成一百碗天山雪莲水,再把天山雪莲水放到月光底下爆晒半年成一碗,最后由大名鼎鼎的药师百亨亲手所制成这一小瓶,你可不能抢。”
墨九君不用嗅便知道,这就是大街随处可见的铁打酒药,可看柴子然一脸怕他拿走的模样,不禁把小瓷瓶收进他的腰包。
柴子然大吼:“强盗,流氓,混账,你还我。”
大长公主又道:“阿君,你不要欺负阿然了。”
墨九君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保养得宜的雪白肌肤有了岁月的侵袭,多了几条鱼尾纹,但一双眼眸还是雪亮雪亮的,头戴金冠身穿大紫鎏金宫装,威严的凤眸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墨九君的手顿了顿,把柴子然从地上捞了起来,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雪白药丸,给他灌了一颗,又剥了他的裤子给他小腿上的新伤旧伤擦了几遍药。
小腿擦完后,墨九君把柴子然如一只小狗般拧了起来,把雪白的膏药擦到他脸上。冰冰凉凉的膏体入肉就化开,淡淡的雪莲清香在柴子然鼻息间缠绕。
大长公主笑道:“这就好,这就好!阿君......”
她话还未说完,墨九君把柴子然扔到一旁,率先迈开步伐离开。从他出现到他离开,居然一句话都未曾和大长公主说。柴子然看了眼目光黯淡的大长公主,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许是那不知名的膏体药效好,他三两下便追上墨九君,拉着他宽大的黑色长袖:“你怎么同你母亲这般态度,她可是这个世间上最关心你之人。”
墨九君停下步伐,先是幽幽地看了柴子然一眼,又是幽幽地看了大长公主一眼,冷漠的眸光如一块化不开的坚冰:“与你何干?”
柴子然捉住他黑长袖的手在他华丽柔软的丝绸上,慢慢地滑落。双手垂在他身侧,他竟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摆才是最恰当的。
墨九君继续补刀:“狗捉耗子。”
柴子然人称柴犬,说来也算是狗。他一瞬间便把自己无意识垂下的手懒洋洋地负在身后,扬起三月春风般的笑:“你说我是狗,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狗。”说着猛地抓起墨九君的手,放在自己嘴巴吧唧地啃了一大口,古铜色的手骨跟狗骨一样,难啃得很。半晌柴子然才悻悻然地松口,笑呵呵地道:“哎呦哎呦,狗骨太硬了,我咬不动啊!”
大长公主瞧见两人都不太对劲,急巴巴地看着他们,想给儿子擦药,又怕遭到拒绝,左右为难中。柴子然已接过墨九君侍卫随风手里的小瓷瓶子,这个瓶子浑身漆黑,在阳光下散发吃点点星辰般的闪亮,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他捉过墨九君的大手,在他的伤口上细细地涂抹雪莲般清香的膏体,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对不住了。”
墨九君被他啃狗骨头一样啃了一大口也面无表情,那只手跟不是从他身上长出来似的。现在见柴子然给他专心地擦药,脸色居然有微微地动容,但也仅仅是漆黑的眼眸闪了几下。
大长公主巴巴地问:“阿君!疼吗?”
墨九君只是看着柴子然,一言不发。柴子然心里疑惑,虽然墨九君性子冷漠,面孔更是冷漠,可对自己的亲娘向来是呵护备至的,什么时候关系竟然这般不好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大长公主打圆场:“九君公子不说话就是沉默,沉默就是不疼。”
墨九君:“疼。”
柴子然:“......”
大长公主看着儿子的手,心里几分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终于,墨九君在大长公主锲而不舍与他搭话中,微微地动容了一下,头一回搭理了她:“伤我者,百倍奉还就好!”
柴子然头皮发麻,拱手与大长公主道别:“小人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容我这个不孝子先去告罪一般,再回来领罚。”
墨九君揪着柴子然的后衣领,把他拖到自己面前,贴着自己的胸膛,咧嘴一笑,他脸上森森的寒意少了不少,看上去就像个阳光大气的少年郎:“你家中的老母自有她的子女照料,无须你操心。”
柴子然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了:“大侠,饶命啊!我就是一条疯狗,请您无须跟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