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侍从通通跪地,无人敢答她的话。大长公主怒了一会儿,心里的悲凉徒然升起,冷眼看向随书:“你有没有转告阿君,若是他不来,我便不走了。”
随书恭敬道:“公子说,您若是不乐意走,便好好住着吧!他身为人子,不敢勉强母亲。”
“哼!”大长公主身为人母,多年来一心为儿,自问从未做过让儿子不喜的事情,可他多年如一日的冷漠,渐渐地让她心有些泛凉:“原来他知道我是他阿娘。”
屋内的随从把头低得更加低,不希望让大长公主发现他们的存在。
灵巧从门外婷婷走来,附在大长公主耳旁说了一两句话。大长公主脸色微变,沉声道:“他怎会在苏虞?”
灵巧乖巧地站在她身旁:“许是因雪娘之事!”
大长公主脸色铁青:“竟又是为了那个下贱的妓子!”压下心地的火气,道:“让他进来,我倒是要看看,他又要如何!”
月明星稀,几片落叶从院落轻轻地飘了下来。
柴子然把眸光看向窗棂外,左盼右盼终于是把星星和月亮盼了出来。他麻溜地换上一身黑衣,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慢慢地把头探了出去。
门前大树忽然落下一个黑形,柴子然吓得把头重新缩了回去,门外人不懂为何柴子然跑了,轻轻地敲了敲大门:“公子公子,是我。”
听到随风的声音,柴子然重新把头伸了出去,瞪他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像极了鬼魂。
随风委屈道:“公子,您不是交代过,既然要做贼,自然得做那轻手轻脚的聪明贼。”
柴子然脑子忽然想起,他好像是说过,讪讪地从房里出来,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在考验你。”
随风眸子发光:“公子,我可是聪明。”
柴子然不吝啬赞美:“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人蹑手蹑脚走了几步,忽听一个嗓门喊道:“捉贼啊!捉贼啊!”
随风脚尖踩地,轻轻一跃,人便藏在头顶的大树上。那嗓门继续喊道:“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
“……”不会飞的柴子然心情一片复杂,他左顾右盼地寻找到声源,见一只毛色雪亮的鹦鹉在叽叽喳喳,恨不得把它煮了炖汤,鹦鹉更加卖力地喊叫:“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捉贼啊!”
柴子身穿黑衣,又蒙上了脸,蹑手蹑脚地朝鹦鹉走去,鹦鹉仿佛通了人性,一下子就不叫了,若非被关着笼子,那双小翅膀定拍几下就飞走了,此刻只能在笼子里四处跳跃。
“畜生,让你多嘴。”柴子然眸光森森,虽说人不应该与畜生过多置气,可他身为这畜生的主人,若是不拿点威严出来,日后这畜生怕是要爬到他头顶了。
黑漆漆的影子笼罩着鹦鹉,它怕的瑟瑟发抖:“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哼!晚了。”柴子然撩起黑色的袖子,凶神恶煞地盯着它:“老子花钱买你回来,居然敢拆老子的台,看老子不弄死你。”
鹦鹉狗腿地喊道:“老子,老子,老子,老子……”
柴子然的心舒坦了许多,动作也慢了不少。
“子然公子,你作甚?”
柴子然身后传来喊声,做贼心虚地僵硬了片刻,转身看向张花花,她手里捧着鸟食,明显是来喂鸟的。柴子然讪讪道:“哈哈哈哈哈哈,路过。”
张花花狐疑地看着他浑身黑衣:“你扮夜游神呢?”
柴子然有些沮丧:“你如何认出我的?”他穿着黑衣,带上黑面巾,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他。
张花花道:“在这院子里,只有你会欺负诗集。”
柴子然:“……”
诗集见有旁人在,嘎嘎嘎地喊道:“笨贼,笨贼,笨贼,笨贼。”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柴子然目露凶光。
诗集的畜生眼丝毫不畏惧,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柴子然身后,嘴巴傻哈哈地开着,喊:“英雄,英雄,英雄……”
张花花也冲柴子然身后,恭敬地行礼道:“九君公子好!”
柴子然呆呆地转身:“呵呵呵!这年头的畜生也懂趋炎附势了,让我们这些庸人可如何活。”
墨九君笑道:“你这鸟倒是很有趣!”伸出食指戳了戳诗集的脑袋:“以后唤阿然做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