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好好说话干什么用蛇打人!”叶尉缭怒道。
“不许胡说。”封平平道。
“我哪有胡说,你除了她的脸她的手也认不得她身上别的地方不对吗!所以你根本就不能肯定死的这个是不是覃中吕,或许只是一个身形相似断了半截左臂的女人!或许覃中吕根本就没有死,她是诈死!”叶尉缭道。
封平平回头看一眼蛇房另一头的尸身,暗影里看起来模模糊糊,似是而非。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早不晚刚巧都在这几天里找来了,谁这么清楚你们隐居这个鬼地方,还要遮遮掩掩地给这么多江湖中人通风报信?谁这么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覃中吕死了?”叶尉缭又道。
“你想说这都是师叔设的局?为什么?”封平平问道。
“或许有什么厉害的仇家找上门她不得不诈死;或许她发现有人设局引来众人寻她报仇,怕寡不敌众;或许覃中吕就是立地顿悟遁世而去……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多半疯得更厉害了。”叶尉缭勉力冲他笑了笑,自己也知道不太说得过去。
封平平冷哼一声,道:“或许你,或许你渭北侯府的人设局杀了她,你还在这里想尽办法哄我相信她没死。”
“那你又怎么肯定她死了?你认得她哪里?”叶尉缭道。
“我出山走了三天,没抄近路,带你回来走了一天一夜。我动身之前师叔还活着,现在尸身僵直,血迹干透,大约我刚走没多久她就给人杀了。外面这些人并不熟悉山中道路,他们进山不止三天五天,其中也有远道而来的。你说你赶来找我,你鞋子都跑穿了,可是你是怎么赶到他们所有人后面,什么事耽搁了?”封平平并不答他,只是追问。
“我四处寻你……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也是白饶。”叶尉缭道。
“你绕来绕去,就是不肯说你跟渭北侯府怎么回事,不如让蛇咬死你算了。”封平平道。
“初六!”叶尉缭瞪着蛇,叹口气,到底同他交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覃中吕掳走你的时候,顺手把我打了个半死。再睁开眼我就已经到了渭北侯府,是被侯府管家捡回去的,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就这样?”封平平问道。
“渭北侯府当年的确率众围剿三尸门……我原本也没想跟侯府有什么瓜葛……只是人生在世需当恩怨分明,侯府管家活命之恩不能不报……也想借侯府的人面找你,就留下了。”叶尉缭看着他,言语有些断续。“这些年就跟着管家跑跑腿,干些杂事,一边打听你的消息。你不喜欢我给侯府办事,那我就不回去了。”
“侯府于你有恩无怨,当年的事跟你没什么干系,你只说你是不是奉命来杀人。”封平平道。
“我是你哥哥,不该不顾及你,不该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叶尉缭道。
“哼。”
“我这一趟出来同侯府全然无关,只是偶然打探到覃中吕的行踪,一路追着窦上人三兄弟到仪山地界,中间还跟丢了几回,之前也不知道他们入了三尸门,更不知道三尸门至今阴魂不散。我跟路云安搬出侯府的名头来,不过想哄他出手相助,至少不跟咱们为难。初六,你只要记得,我怎么都不会害你。别说一个侯府,就算普天之下人人都要置你于死地,我也不会,我还是你初五哥哥。”叶尉缭一番言语说得十分诚恳,一只手伸出皮毛卷子又想拍他肩膀。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封平平侧身让开,把蛇也扔开。
“你不能不管我,现在群敌环伺,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叶尉缭笑道。
“你会以侯府为敌?”
“你呢?”
“人不来杀我,我不杀人。人若来杀我,我杀人。”封平平道。
“这么说,你师叔没有教你报仇雪恨,血洗江南武林?”叶尉缭仍笑着,小心问道。
封平平瞥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一侧墙角,搬出一盆炭,一抱木柴,一罐灯油,都堆放到覃中吕的尸身旁。
“你要烧了她,外面那些来寻仇的可就再也交代不过去了。”叶尉缭又道。
“没打算跟他们交代。”封平平道。
“也不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