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恨别离’。”冯安安道。
“我也舍不得冯夫人的曲,还有越姑娘的舞,若是你们当真一心从良,我总设法把话带给苏管家,救你们出去,早晚也要同你们再会。”韦性玉半是清醒半是糊涂,只管乱说。
“三少爷有心了。”冯安安笑道。
“他好奇怪。”越怜怜悄声道。
“玉玉你别在这里现眼了,初六快拖他出去!”叶尉缭叫封平平带着韦性玉当先走去厅门跟前,他背着鲁丰霞却是步步后退,小心地看着冯安安同越怜怜二人,以防有变。
二人一个弹筝,一个听曲,越怜怜偏头挨在冯安安肩上蹭了蹭,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离开。
封平平推开花厅门扇走出去,两旁仆从躬身相送,并无异动。叶尉缭稍稍安心,跟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冯夫人,继任罗佛佛长老之位的又是谁?”
冯安安手下一滞,漏过一个音,却只作不知也只作没听见他问话一般,指尖拨动,接续着奏了下去。
叶尉缭微微冷笑,道:“是李花花吧?”“是又如何?”越怜怜奇道:“你们跟他有仇吗?等少主做了门主,想怎么处置他尽管处置就是了。”
“怜怜!”冯安安喝了一声。
“多谢越姑娘。”叶尉缭点点头,跟着封平平走出去。
第九十章
“李花花是谁?跟我们有仇吗?”封平平待他走近,问道。
叶尉缭听见他说“我们”,不由一笑,道:“跟我们没有多大仇,跟玉玉他们侯府是有的。这人原名段烽烟,是侯府的一名门客。老苏管家苏自殊叫他潜入三尸门,他先是做了罗佛佛的手下,改名李花花。后来不知如何又做了锦妍妍的手下,三易其主,更叛了侯府,手上有侯府的人命。这些年小苏管家一直在找他,他躲得严,也深得锦妍妍看重。冯夫人说了那许多,偏偏这个藏着不肯说,多半就是了。”
“嗯。”封平平听着点点头。
“嗯?”韦性玉挂在他肩上,听而不明地摇摇头,又伸手去拽一旁叶尉缭,喊道:“阿缭,你嗓子是不是变哑了?让你弟弟毒的吗?”
叶尉缭喉咙连灌了许多天药救回来一些,声息仍是比先前沙哑,韦性玉糊涂着不听话只听声,就想去摸他脖子,一边同命相怜地说道:“我鼻子好疼,你喉咙疼不疼?”“别闹!”叶尉缭拍开他手,喝道:“我们还在人家府里,处处凶险,看路往前走!”
封平平把韦性玉拽回身边,架着他大步走出小院沿着回廊一路转折,迈下石阶,看到两旁有养着荷叶的两口大缸,就手按着韦性玉的脑袋埋进水里。
“初六!”叶尉缭背着鲁丰霞跑下来。
“五石散没有解药,”封平平按着胡乱扑腾的韦性玉,一脸坦荡地说道:“泡泡水就醒透了,你要不要把你背着那个按进那口缸里?”
叶尉缭苦笑一声,偏头看看肩上醉成一滩的鲁丰霞,道:“不了,先让鲁师傅睡着,免得节外生枝。行啦,把玉玉也放开吧,别真溺死了。”“哼。”封平平悄悄哼了一声,把韦性玉从缸里提起来。
韦性玉仰头喷了一大口水出去,抬腿就踹向封平平报仇,只是他满脸是水哪里看得清楚,被封平平往膝弯一踢向前送出去,连跌了几步,差点摔趴时候又被捞起来,翻身背对背地把他扛起来,两边胳膊都别住,仰天困在封平平背上仿佛翻了壳的乌龟,再拳打脚踢也不好使力,气得呜哇乱叫。
“初六,不要欺负他了……”叶尉缭一边劝着一边又忍不住笑,韦性玉更气了。
三人一番闹腾,倒也无惊无险地走到原本下车地方,一辆马车正停在这里等候,车夫还在,迎客的仆从也长身玉立在一旁,神情端正,笑容恭敬。其时暮色已至,天光昏朦,四下景致更如幻境一般,叶尉缭不由多看了那仆从几眼,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封平平把韦性玉扔上车,搭手把鲁丰霞接过去也放进车里,伸手来牵叶尉缭。
叶尉缭正偏头看着那仆从发呆,一边拉住封平平的手坐上车,一边向那仆从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
“一个下人,没有姓名。”那仆从垂目道。
“总有个称呼。”叶尉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