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你,不是担心你做什么……”叶尉缭一低头,又抬起来,正色道:“我不会杀你,就算崇堂先生复生,一定要我杀,我宁可自己先死了。”
“别说这种话!”封平平怒道。
“你还气?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气?”叶尉缭奇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封平平索性扔了缰绳走到一旁,站在岸沿,瞪着眼前滚滚而过的河水自顾自生气。叶尉缭放马去一旁吃草,缓缓走到他身后,轻声叫道:“初六。”
封平平转头看他一眼,不出声。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叶尉缭轻叹一声,道:“总觉得你那一句话说出来,往后都不一样了。我心里慌,也不知在慌什么。”
“你傻。”封平平道。
“咦?”叶尉缭听得一愣,嫌道:“不要学我说话!”
“你就是没事想太多,多余。”
“嫌我多余?”
“不是你多余,是你想得多余……怎么你说着说着又跟我错了一样?”
“本来就是你不对,没事跟我臭个脸,还学会说假话了。”
“你成天说假话!”
“你不能学!”
“你……”
叶尉缭看他气结,笑着往他肩上拍一把,封平平不服气,往他肩上推一把找补回来,叶尉缭又推回去,两个就站在河岸边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互不相让斗了几个来回。互相瞪眼看着,莫名地一起笑起来。
“冯安安又跟你说什么了?我有点晃神,没听见。”叶尉缭问道。
“她说既然认了自己是少主,也要约束余长老同一众手下,不能偏袒。”封平平道。
“说得跟真的一样,就算真有人给他们当少主,还能管得住小余长老那一群……他们只听自己人的。”叶尉缭有些失笑。
“我答应她了。”
“还是假话?”
“嗯。”
“初六长大了,学坏了。”叶尉缭摇头道。
“你又来?”封平平偏头瞪他。
两个险些又来回推搡一顿,一旁码头上渡船靠岸,零星几个人已经上传,艄公远远地喊道:“客官,上不上船——”
“上!上上!”
叶尉缭喊回去,拉着封平平又掉头去牵马,手忙脚乱地跳上渡船。
两人过河往南去,又走了数里地到了一处叫饮马驿的镇上,叶尉缭刚进镇子就拣了一处客栈住下,以示他没有赶路。封平平冷眼看着,自然也不拦着。两个安顿下来,又去前堂叫了一桌好菜,大吃一顿。
叶尉缭吃得兴起,想要一壶酒,封平平只说了一句:“要多少我都喝了,不给你留。”
叶尉缭瞪眼看着他,并不想再领教一回他的醉态,气呼呼招手让店伙计把酒端回去,道:“我这几天没吃药了。”
“你等会得吃。”封平平道。
“嗯?”
“举手。”
“举什么手?”
叶尉缭没听明白,封平平伸手往他右边臂肘一托,抬起他的右手跟着抽走了他手中筷,放他手掌平举着。只举了短短一刻,微微一颤,叶尉缭立时将手收回去。
“你在河岸上用左手推我,右手只要运劲使刀就还是不成,是不是?”封平平道。
“比先前好多了,再练练就好了。”叶尉缭道。
“吃药。”
“初六……”
两个正说着话,封平平猛一抬头向客栈门口看去,叶尉缭跟着转头,却是余恹恹的两个兄弟姐妹何行川同丁小瑶走进店来,似乎也在找落脚地方。
“行川贤弟,”叶尉缭招呼了一声,问道:“你们也来此处打尖?”
何行川同丁小瑶径直走来两人桌旁,也不客气,对面就坐下了。何行川开口直愣愣说道:“我们不是来住店的,我们是来找你们的。”
“又出什么事了?”叶尉缭忙问道。
“没事。”丁小瑶笑了笑,一双笑眼眯着更见天真俏丽。
“我们是代余长老来跟你们说,他,他还要照看几个兄弟姐妹,自己不能过来。”何行川打了个磕巴,看他的意思,多半是余恹恹不愿过来他还得掩饰一二。“所以我们两个来跟封少主和叶少爷说,说得也是余长老的意思,是我们一众兄弟姐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