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数了。
“诅咒。”叶沉苏收回手,轻声说道。
“那是什么?”方才对方冰凉的手按在身上的时候,沈砚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而后的动作更是让他觉得有些酥麻,心底仿佛被蚁虫啃噬般,百般忍耐才未当场表露出抗拒来。
可这指尖放开那一霎,他又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鬼知道那妖给你下了什么诅咒,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叶沉苏打了个呵欠,有些乏累。
这也是正常的,他原本就不是法力深厚的人,经历过一场大战后也不可能快速恢复。这个时候,好好沉睡一番比任何灵丹妙药的效果都要好。
看他这样,沈砚当机立断,“我送你回房休息。”
“不必了。”叶沉苏翻出一张移步符来,二指挟着一燃,整个人即不见踪迹,只余一句话飘荡在半空中,“你等会儿自己去找一趟薛骁,让他给你解,没什么重要事情就别来烦我了。”
薛骁精通咒术,不一会儿就解开了沈砚身上的诅咒。
解决了这一件事,沈砚正欲告辞,转头却瞧见了刚好归来的叶本初。
叶本初浑身上下很是狼狈,与他一贯傲然的气质全然不符。身上的衣衫还染了好几团血污,在左半边脸上,还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他看也不看沈砚,直奔薛骁面前。
“王爷,本初不负所托,已成功完成了历练。”他说话的时候喘气声极为粗重,好似下一刻就要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一样。
都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怎么还不为自己医治一下?
沈砚十分不解。
“一场历练罢了,就弄了一身伤。”薛骁在对待叶本初的时候,语气极为冷漠。这般冷漠和打击不是叶沉苏那种显而易见的玩笑话,而是确确实实地冷水泼心。
这样的薛骁,才是众人口中的那个‘冷面王爷’。
相比之下,平时的那个态度都能算的是破天荒的极为温和了。
沈砚还是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但这里毕竟不是玄冥宫,他诅咒已解,再赖着不走就有些说不过去的。因此纵然满心好奇,他还是只能够推门离去。
回到寝卧,沈砚合上门,整个人陷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又多又乱,一张张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好像都没什么成长。与薛骁那种毁灭式的教导相比,叶沉苏对他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宠溺了,累了可以不练,许多时候适可而止就行,不必太过拼命。
直到现在,看到叶本初那般蜕变之后,沈砚方才意识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不知不觉之中,原本比他还略逊一筹的叶本初甚至可以通过历练,独当一面了。
而他,连个长妖女都搞不定,还连累叶沉苏身受重伤。
若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鬼判殿中却是一片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叶沉苏还没睡够一刻钟就被厉豫等人给拖了起来,他现在心情糟糕透顶,“别再拿这种事来烦我了!刚解决完长妖女连睡个觉都不行么?”
他如此声嘶力竭地质问之下,厉豫和陆半仙只当是耳边风。
“庆典将至,叶王却至今都拿不出方案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厉豫道。
陆半仙也在旁边劝:“不是我们不近人情,但这庆典可是大事,容不得马虎。”
说实话,如果不是定死了要轮着办,他们也不会将这活交到叶沉苏的手上。他那任性且不靠谱的名头闻名地府,不少人得知这回是他负责,专程等着看笑话的。
那些人可以等着看笑话,十王却不行。
庆典若出了问题,就等着被天庭嘲笑几百年吧。
“你们谁爱弄谁去!”叶沉苏啪的一下把判笔摔在了案上。
厉豫和陆半仙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眼里尽是无奈的神色。
幸好这时,薛骁来了。一见到他,厉豫和陆半仙就仿佛看到了就行,忙不迭迎上去,声泪俱下开始控诉叶沉苏的行径。
薛骁默默听了一会儿后,直接走到叶沉苏面前,“王爷的命令。”
“什么?”叶沉苏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说的是什么。
“他说你既然不想办,那就由我们九人来一并协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