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无非是桌,椅,床,这样简单的家具,有着非常久远的年头,即使有神仙住过,也是楼去人空千年了。
除了住人的,也有几间的结构全然不同,但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卓尧略过了这些,继续往前走着,再往上也只有一条路了。
莫佑琛说道:“你们在这里留着,不要瞎跑,我跟过去看看。”
韩修点点头,“放心,我们会识相的,头儿,你加油!”顺带抓住了那只兔子,强行抱在怀里,“说的就是你!”
那兔子向来只跟着卓尧,此刻眼见挣脱无望,为表泄恨,两爪子在韩修手上深深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痕迹。
前方是最后一间屋子,那地方像有魔力似的引着卓尧入内,这间和之前看到住人的那些没有区别,简单的木桌椅,桌上的砚台纸笔滚落在了地上,砚台上的墨迹早已风干,无法再记起前尘过往。
卓尧走到了窗前,一想有轻微洁癖的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积压尘埃一寸有余的窗户,没有半分嫌恶,他仿佛触摸者曾经属于他的东西,满是不舍和留恋。
窗外是沉沉的雾霭阻挡着视线,残树的枯枝在雾霭中奋力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卓尧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知道,眺望之处就是先前走过的那片黄沙碎石之地,即使没了这厚重的烟雾,他能看到的也是满地咯眼的白骨。
曾经这里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巍巍嵯峨,重山复岭,奇松怪石,云海苍黛的人间仙境。
卓尧拧了拧眉心,却湿了一手的泪。
他往屋外走去,莫佑琛不在门口,像是知道他会在哪里似的,卓尧往门前唯一的一条小路走去。
前方是一块岩石,那块表面已非常光滑的岩石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往西在每一寸每一地上匍匐而行,不愿离去。一旁的古木上绿叶早已枯萎风干,连痕迹也未留下一星半点。
莫佑琛立于其上,奋力遥望着曾经的名山大川,古木参天,他深深吸了口气,回头一笑,神色苍白又坚定,眼神深邃不见底,他张了张嘴,那三个字被招摇山无声地吞噬了。
宁生啊。
韩修找到了一间屋子,她打赌那就是间书斋用场的屋子,只是这屋子空荡荡的,那么多书柜算一起,不过百来本罢了,和一般的藏书阁是差的太远了。
韩修拍了拍手,找了几本没发霉的随意翻阅着,这书也是神奇,除了有泛黄霉点之外,竟然存着隐隐的墨香,还挺好闻的。
书里都是些她看不懂的文字,像纂体又有些不太像,也许是上古时候留下的文字了,因为看不懂,自然翻了几本也就觉得无趣了。
韩修“呼啦啦”地翻阅着,一目十行只因为看不懂,在书即将合上的时候,韩修的手停住了。
那一页虽不是简体字,但是是能让人看明白的繁体字。
韩修从被囊里翻出了纸巾,随行找了个地儿,把灰尘抹了去,一屁股坐下,仔细地看了起来,这事实在太玄乎了!
殷执看着头儿和未来的相好还没回来,杜府围着孔梓唠唠叨叨说着她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那只兔子被绑在了树桩上,以免它又不知廉耻地跑去做电灯泡,她想了想去对这里也着实没有兴趣,能找的人只有韩修了。
殷执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心说这大活人躲到哪儿去了,往下一瞅才看到韩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都埋到书里去了。
心下好笑,正欲开口说话,只听韩修的声音从下幽幽地传来,“阿执,你们家那祖业,真的什么东西都能典当?什么愿望都能如愿?”
殷执最不想提的就是这家里的破事,“也许吧,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韩修的脑袋终于从书里抬了起来,“如果有人想要回到从前,这个能实现吗?”
时间这个词儿一直是个墨守成规,又带着不可抗拒力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在世人眼里,时间就是个如流水一样的东西,它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它以年月日为计,一晃而过到了垂暮之年,心里的感慨无非是“哦,时间所剩不多了,这辈子就这样到头了。”的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或者是“年轻时浪费了大好光阴,如今实在是追悔莫及。”的说不上是后悔遗憾还是呵壁问天的情绪发泄。亦或者是“这辈子名利双全,盆满钵盈,值了!”的满足的肺腑之言。
说到底,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就是个单位,是自己的命数。